温煦抚慰她,“夫人,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的风华,外面那些人,都羡慕您呢。”
“是啊,他们是羡慕,但我心里有多苦,他们并不知道……”沈佳容痛心着。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现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繁荣罢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体面,都是靠伪装所得。外界都觉得,她拥有像厉衍爵那么优秀的儿子,又能同时掌管厉家和沈家,是地地道道的女强人。但他们很少能知道,她私底下跟厉衍爵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她在厉氏,也是举步维艰,弄出来了财务亏空,正愁着怎么去解决。更别提沈家那边,就是一个无底洞,全靠她的帮助、输血,来维持一个体面。这些年来,她已经过得筋疲力尽。但还是要咬牙坚持下去。沈繁秋走进来,刚好听见了这一句,她看向温煦,说,“温煦,你先出去吧,我跟姐姐聊几句贴心话。”
温煦点了点头,然后走掉。沈佳容透过镜子,看到妹妹保持的姣好的容颜,不禁垂眸,落寞道,“五年前,我的脸,也跟你的那样能打,可惜啊可惜,一个白歆羽,把一切都给改变了。”
听她提到白歆羽,沈繁秋也不禁一阵黯然。她也不知道,这次白歆羽回来,究竟是是好是坏。但沈佳容心头对白歆羽的怨念,让她担忧,她不禁道,“不怪白歆羽,一切都是沈家拖累你了,沈家没出个能扛事的人,我也不中用,才让你这么为难。”
“其实我有时候想想,要不要放弃沈家,有句话是这么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家是从根上就烂了,要想救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听着,沈佳容就蓦地抬头,激动的看向她,“你在说什么胡话,为什么要放弃沈家!你不是沈家的一份子么,沈家没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要去过那种平凡普通的日子?!”
“那种日子,我也能过,我觉得,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吧。”
沈繁秋有条不紊的说,“沈家就出了你一个有本事的,往后你专心在厉家,你还是厉家的阔太太,而我们沈家这些人,就去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在她话落的瞬间,沈佳容就拍桌而起,美眸瞪大,用力道,“你觉得挺好的,那星遥怎么办,是我做主,把她嫁给了席司谨!现在沈家已经实力不济,席司谨跟她感情也不好,一旦沈家塌了,席司谨一定会跟她离婚!”
“到时候看着她哭成个泪人,你忍心吗?她从小就那么可怜,你让她以后的人生怎么办!”
闻言,沈繁秋的身子一震,她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悲哀的说,“星遥,是我们自小就疼的孩子,我自然不希望,她过不好,可她现在也未必幸福……”她想起来,五年前发生的种种……席司谨急于在席家上位,沈佳容便找到他,要将沈家的金枝玉叶嫁给他,帮助他夺取继承人的位置。席司谨没法拒绝这份利益的诱惑,选择跟沈佳容共赢,迎娶了沈星遥。而苏微澜和席司谨纠纠缠缠的感情,也由此走到了终点。当初,她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不然的话,她一定阻止这一切。因为她深知,利益交换的婚姻,太难得到幸福了。沈佳容眸光红着,声嘶力竭,“她就算不幸福,现在也有最尊贵的身份,最好的体面!但如果席司谨跟她离婚了呢?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星遥是我们沈家的女儿,如今她的幸福就绑定在沈家的兴衰身上!我也是沈家人,沈家只要一天不倒,我在厉家的底气,就很足!要是沈家真倒了,阿衍又对我那个样子,我是真没有指望了!”
“你总觉得,是沈家在吸我的血,但实际上,我跟沈家是同命相连!沈家倒了,我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
说罢,沈佳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钻石项链,说,“什么都别说了,帮我把项链戴上。”
“……”沈繁秋一时回不过神来,有些出神。刚刚沈佳容的话,完全打破了她原有的认知。还是她想的太单纯了,以为沈家垮台了,大家还能过得不错。却忘记了,在豪门贵户间沉沦的沈佳容和沈星遥……如果没有强大的娘家,她们两人在夫家的日子,一定会难上许多。这种上流圈子,就是太过现实了。没钱、没权了,就没有了底气,人人都能踩上一脚。沈佳容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若是厉衍爵跟沈佳容的母子关系好,沈佳容还是能过得很好,但二人如今关系这般,沈佳容唯一的依靠,就是沈家了。这就是为什么,沈佳容无论多难,都不愿意放弃沈家。“别发愣了,快帮我戴项链。”
沈佳容看她在出神,不禁烦闷道,“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沈繁秋这才反应过来,为她戴上贵重的钻石项链。……生日宴会开始——有朋自远方来,沈佳容周旋在人精们之间,频频微笑。这都是她的人脉关系,现在用不上,将来也用得上。对着来人来往,笑到唇角僵硬,却还要继续。她的生日,本来应该开开心心,不应该这么累。但现在,却变成了名利场。她都不知道,该替自己感到悲哀,还是高兴。悲哀的是,她的生日变了味道。高兴的是,很多人都愿意买她的账,为她而来,说明她将来的路,会越来越好走。沈佳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越发的挺直了腰板。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想了。今晚,她就是主角!就是光环的最中心!现在她戴着的钻石项链,可谓是价值连城。上面的梨形吊坠重约5克拉,整条项链的钻石合共重100克拉,令在场的许多人,都开足了眼界。沈佳容骄傲的摸着自己的项链,唇角勾起。这时候,厉薇安左右顾盼的走过来,到了她近前,附耳悄悄说,“母亲,我刚刚……好像看到白歆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