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成听闻左丘白的回话,终于舍得转过身来看一眼这个曾经自己最为宠爱的妃子生下的儿子,“起来吧,你倒是性子、样貌全随了你母亲了。”
皱着眉盯上左丘白惨白的面色,左丘成破天荒的走近了左丘白,亲手将其扶了起来。“卿儿真是疼你,连着身子骨儿都传给你了。”
不知为何,多少能听出些许醋意。居然被父亲亲手扶起,面前意料之外的一幕,着实让左丘白愣了一会,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即使双膝因为跪了太久尚有些站不稳,依然作势要拜。但这一次左丘成并未让左丘白拜下去,单手一抬,已是阻止了左丘白下拜的动作,“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养着吧,在你痊愈前允你免礼。”
“明日,我派些人将星回帝国的那位胆大包天的‘太子’请来宫中。今夜之事,无论如何都是要做出一番答谢,你毕竟是我蓝岩国的太子。”
语毕,左丘成魁梧的身形一晃,小心放开扶着左丘白的手,缓缓地走到了书案后,背对着左丘白道:“好好活着,可别辜负了你母亲。”
“清清明白。”
拖着步子缓缓退出了御书房,站在御书房门口,左丘白凝望着视野中一望无际如同自己此时的面色一般的白,忽然就笑了。星回帝国二皇子,星回帝国储君,北焱……小兄弟,你还真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圣人啊。无形间,我倒是已经欠下你不止两个人情了。“咳咳……”刚要迈出一步,喉咙里突然传来一阵甜腥,左丘白一偏头,竟是咳出一口鲜血。两旁守门的侍卫赶紧上前,两边搀扶着,有些担忧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稳住了身形,左丘白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下,声音听上去仿佛整个人随时都要消失,“无碍,少娘已经带人在来的路上了,她扶我回宫就是。”
说着,竟又咳出血迹来。两名侍卫中的一个不禁有些紧张,“太子殿下,还是让卑职先带您去找太医吧?雪下的这么大,少娘姑娘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她来了。”
没等侍卫将话讲完,左丘白忽然抬手将其打断,略显歉意的报以一笑:“白,就不在此耽搁两位大人值守,先一步离去了。”
雪下了一夜,整个皇庭都被纯洁掩盖。那颜色就如同左丘白这一夜的面色一般,亦如母亲为他取的名字。倒是令人意外,身子虚弱成那般的左丘白倒未曾染上风寒,而自认为身负铜墙铁壁的北焱却是烧了一夜。北焱在角落里默默表示:老子为了去追你娘的,仅穿着一身单衣在北风里又是跑又是打架的。你他娘的长袍大氅厚皮裘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那叫一个严实!左丘成果然是一位雷厉风行的皇帝。前一夜才通知左丘白会宴请北焱与恭硕良,第二日北焱方要吃早餐,蓝岩国的御前侍卫已经亲自将请帖递到了恭硕良的手中。恭硕良倒是对此并未表示出太多惊讶,按照他们了解过的情报,这般处理事情是蓝岩国现皇帝的风格。简单的和送请帖的侍卫客套了几句,恭硕良便亲自将人送走。待人离开,恭硕良回头间脸上已经笑意尽收,甩手将请帖拍在了北焱的脸上。阎一、恭一等人早就干净利落的躲回了暗处,徒留北焱一人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将脸上的请帖扯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看的那么认真。“那位蓝岩国太子能够一眼便看出你我的身份,已经说明他们早就知晓我们的行踪,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之前那群人里,至少有一支是他们的人。此时不过是一个答谢请柬罢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北焱一字不落的读完手中这份蓝岩国皇帝亲笔写下的请柬后,暂时松了口气。“毕竟,按照我们所知道的情报,蓝岩国皇帝可不像是会做请君入瓮这种事的人。”
恭硕良面无表情的抢过北焱手中的请柬,大致的扫了一眼后,这才开口,“左丘成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但是他儿子左丘南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手指点着请柬上的一行字,恭硕良道:“仅凭借这家伙居然在花灯会上带人追杀自己的皇弟、蓝岩国现在的太子,便能说明这左丘南的人面兽心。”
“昨日你那般羞辱他,也不怕他在今晚的宴会上报复你?”
“我自然是不怕他真的找几个人也来刺杀你,毕竟以左丘南那副德行,大约也找不出能奈何我们几个的人。”
见北焱不说话,恭硕良转身坐到了北炎的对面,“但是,若是他在宴会上动手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我们这些人里,貌似是没有谁能够妙手回春。”
这般,北焱自然也是知晓的。但是北焱却是露出了一个让恭硕良险些再次暴走的算计十足的表情,“今晚,‘炎盾’、‘明卫’留在客栈待命,恭硕良,你一个人随我去蓝岩国皇宫。”
“如果我真的被那个黑抹布头儿给毒死了,恭硕良,你便先赶回来,带上阎一、恭一他们去给我报仇。”
对上恭硕良简直要吃人的目光,北焱无所谓的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只是和你说一下最坏的结果罢了,想杀本皇子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者说,就算我真的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不是还有皇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