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出门前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几乎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主子是要去为恭大人寻新药。但随着“啪啦”一声,门板终于不堪压力,在一阵微不可触的风中砸在地上粉身碎骨后,就连脑子不太灵光的阎九都已经反应过来,他们的主子或许又要去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老大,我们……要不要先想办法将恭大人叫醒啊?总觉得主子这一趟出去……额……可能会不太安全。”
恭八看看剩余的炎盾众人,又看看站在篝火边脸色一变再变的恭一,忍不住上前一步说到。可他这话刚说完,身后一只手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了出来,赶在恭一的目光看过来前将他人给按进了恭一的视野盲区。恭一视线扫了一圈,没发现说话的人,但那声音他还是认得的,心里仔细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倒也没挑破,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恭二。主子不在,恭大人处于昏迷,阎一又被主子带走了,如今,到底要怎么做,只得看他和恭二的了。“叫醒恭大人?还是在这里等着主子回来?”
恭一说话间,将腰间挂着的匕首拔了出来。利刃出鞘,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要么准备和主子即将惹出来的麻烦同归于尽,要么事情解决后一起挨骂,恭二,你选一个?”
火焰照亮了刀刃,映在恭一的脸上,使得站在黑暗处的恭二有些看不清恭一的脸。实话说,比起被恭硕良骂,恭二更想选择拔刀自刎,给大约要出事的主子陪葬。毕竟自己这条命在四年前就应该被老天爷收走了的,如今再死一次,貌似也没什么。何况,在场这些人,有几个不是早就死过一次的人?但,主子不能出事。何况,这么憋屈的死法,他恭二可不接受,在场这些兄弟们也没有人会乐意。恭二手指一挑,腰间的匕首瞬间被带了出来,“准备挨骂吧。”
“走水了!王爷的院子走水了!”
“有刺客!来人啊!抓刺客!”
黑云滚滚,遮掩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落光了叶子的枝条被一阵又一阵的北风吹得啪啦啪啦响,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增添了一份扰人心境的嘈杂。风倒是不算大,可是东武国境内的残冬的北风却是一种独特的冷。冷的深入骨髓,冷的灵魂颤栗,仿佛再厚重的棉衣也无法抵御寒冬消亡前最后的爆发。北焱站在东武摄政王府的一间房子的屋顶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贝凡院子里冲天的火光,还有院子里因为这场大火而手忙脚乱的仆从们。火,是北焱亲手放的,当着贝凡的面放的。烧的,是贝凡的卧寝。贝凡在事发前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这件事他事前就让阎一去确定好了。这场火没有伤及无辜,不过是北焱想膈应一下贝凡罢了。“快!他们在上面!放箭!放箭啊!”
突然,一队家兵模样的弓箭手刷拉拉的一下聚集到了北焱脚下的房子的周围,带头那个老头,没看错的话,貌似是摄政王府里的管家。睨了眼脚下那些正准备好要射杀他的弓箭手们,北焱冷哼一声,拔出了自己的银龙邀月剑,“阎一,我们走。”
可北焱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黑影便挡在了北焱和阎一的面前。北焱的眸光一暗:是贝凡的那个被银龙邀月剑伤到却连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的暗卫。就在北焱愣神的这一瞬间,下方忽然一声冷呵:“放箭!”
“走!”
来不及再多思考什么,北焱手中银龙邀月剑挡在身侧挽了一个剑花,如同切豆腐一般砍断如雨般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这边盖顶而来的羽箭,跟着双刀齐出的阎一同时向后一退,从房檐另一方跳了下去。阎一率先落地,北焱握着银龙邀月剑紧随其后,手起刀落,迎着箭支贴向弓箭手,很快那群弓箭手便溃不成军。本以为很容易便可退离摄政王府,却不想,那位上一瞬还在屋顶的黑衣少年,忽然冲入箭雨,双手各握一把三尺余长的十字拐,直奔北焱而来!同时,摄政王府内四面八方忽然百余手握兵器的私兵涌向北焱,剩余的弓箭手已经在那位管家还算冷静的指挥下保护着管家撤离。“当——”刺耳的兵戈碰撞声传入耳中,北焱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方才接下那位少年一拐,竟是震得他虎口生疼,那位少年是有神力在身吗?但那位少年并未给北焱分神的时间,脚下一蹬,举着十字拐再次朝着北焱欺身而来。另一边,阎一虽是一个人面对近百名私兵,依然游刃有余,可是却再无暇顾及北焱这边。夜空渐渐飘起了雪花。但或许因为北焱那一把火的原由,这雪下得并不冷,反倒使得夜风暖了几分。同黑衣少年打了几个回合,北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可是那位少年却是面色不变,冰冷冷的仿佛没有感情的石雕,就连手臂上那道上次被北焱砍伤的伤口,因为几个回合的交手使得伤口裂开,血迹已经染了整条手臂,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真是个疯子。北焱握了握手中的银龙邀月剑,额间缓缓地滴下一滴汗水。交手二十余个回合,他已经能确定,面前这个真的不要命的少年手里有一套专门练十字拐的武功兵谱。那种混蛋东西,他已知的只有他们星回帝国皇室的《龙镋策》和恭硕良家传的《对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