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息,风里的血腥味淡了些,放眼望去,断壁残垣,不过好在战争停止了。营帐之内。达卡跪倒在地,眼低垂着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一身兽皮破破烂烂的,就连头发也都混着暗红的血渍胡乱的贴在脸上,双手被反绑在后,如同一只卸了爪牙的狮子。一点没了之前战前叫阵的耀武扬威,说不出的落破。萧远归和贺逍站在旁边,皱眉,两人都不知在想些什么。贺逍微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帮着达卡撩开了糊在眼前的乱发。萧远归站在旁边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没有说话。达卡抬眼,露出一抹得意。“怎么,想同了想投靠我伟大的突厥。”
贺逍听了呲笑一声,有点苦笑不得。看来这位突厥王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萧远归嘴角微勾,低眸看着他,充满了嘲笑的意味“我只是想休战,这对百姓是一种折磨。”
“哈!”
达卡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斜睨着眼看着说出这句话的贺逍,一份可笑越来越深。“所以,你想和我谈的就是这个?”
贺逍点点头。没有什么比和平更让人开心的赔偿了。以后两国也可交好发展。达卡重重的叹了口气,“中原人果然都是些没有雄志的软柿子。百姓?哈……与我何干?”
萧远归和贺逍听罢相互看了一眼,不悦地皱眉,紧抿着嘴唇,看达卡的眼神充满了怒火。达卡没看到两人的表现,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接着说了下去,“我的王座可是用白骨堆起来的。”
贺逍听罢不禁一寒,而萧远归倒是冷静。“凡是要阻碍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趴在脚下,成为更高的阶梯。至于百姓,他们是最好的人选。哈哈哈哈……”贺逍听不下去,冲上前狠狠地把达卡踹倒在地。却不曾想牵动了伤口,不禁倒吸口冷气。但这不妨碍他对达卡的愤怒。萧远归伸手示意他停下,贺逍怒瞪了一眼不得已退到了后面,双手抱胸。达卡见萧远归的动作,不由得赞赏,认为萧远归现在是唯一一个识得大局的人物。“萧远归是吧,看你是个人才。听我的,百姓什么的,就是用来支配的,来突厥,我绝不会亏待你。”
萧远归依旧轻蔑的看着达卡,毫无表情的看着他。“归降?”
萧远归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波动,听不出情感,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一双眸子覆上寒冰,抵不到深处。“呵……我堂堂突厥王,你叫我归降我就……”话音未落,刷的一声,随着一道银光闪过,利剑没法卡的胸膛,站在萧远归旁边的侍从的剑上染上了红色。达卡不敢相信地看着汩汩淌血的胸口,一脸不明白的看着萧远归,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侍从,带着疑惑倒了下去,激起烟尘。“唉……他好像还没说完吧。”
贺逍也有些疑惑。萧远归无所谓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呲之以鼻道,“他不归降,只能就地正法。”
“他说不归降了吗?”
贺逍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没说归降。”
贺逍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你是王爷,你大。反正他自己也早就看那家伙不爽了。萧远归把战略图翻了出来,确认了目标后,转身往外走去。“你去哪?”
“阿鲁。”
提起阿鲁,那个会战,硬气又倔得让人无奈,身披牦牛兽皮的男人突然浮现在脑海。“是这样啊。”
贺逍勾起嘴角,他貌似懂了萧远归的用意,这也倒是一举两得。“那也带我一个。”
萧远归若有所思地看了下贺逍,最后点点头。突厥牢狱。萧远归一个是拥有数暗卫的三王爷,而贺逍一个是贺府大将军,群龙无首的突厥部队当然打不过他们。铛萧远归用剑替贺逍挡下了一个突厥兵的箭。贺逍感激地点点头,没想到萧远归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废物!”
贺逍简直感叹自己太天真了,居然觉得他好心!一番激战,突厥兵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牢狱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血腥,腐臭的味道涌入鼻腔。萧远归四下里看了看。冰冷的牢房里,男人斜靠在唯一不长青苔的墙上,墨色长发显得有些杂乱,就这样随意的落在潮湿黑暗的地上。男人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上泛着不健康的乌青,手上还戴着沉重的手铐,身上不免得有些红痕,大多已经结痂。男人微微喘息着,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看来是睡着了…“阿鲁……”贺逍站在外面喊了一句。咕噜噜……阿鲁一下捧起碗灌下一大口水,毫不介意地用袖子擦干了水迹,微微喘息着,萧远归和贺逍将他带回了营帐。鲁忽得起身对萧远归和贺逍行了个中原礼以示感谢。萧远归摆手,没有多作表示。“阿鲁,你们的突厥王已经战死,你们突厥需要一个新王。”
贺逍没有说是被萧远归的侍从杀死的,阿鲁对旧王的忠心与否尚且不明,如果他对旧王忠诚,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嗯,达卡的残酷统治够久了,战死沙场也许是他最好的下场,不愧对于突厥。”
阿鲁视线望向战场,不禁摇头,“只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
“别这么说,阿鲁,你就很好。”
一旁的贺逍出声说了句。“唉?我吗?可……”阿鲁有些担心自己能否胜任这职位。“没错,现在突厥百废待兴,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支撑着他们,所以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贺逍一下就说到了重点上,萧远归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让阿鲁沉思了会,雄浑的声音响起。“好!”
“战争只会带来灾难,所以我们休战,都给双方一个保证。”
贺逍有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阿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只明白,这东西有利于突厥,他抓过毛笔在上次就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唉,贺逍,总算找到你了。”
冷云昔微微喘气,有些埋怨地看着贺逍,“我找了你半天,你去哪了,该换药了。”
一袭淡蓝的长裙,外套一件素白的半袖衫。腰间系着一深蓝的腰带,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弯新月。少女没有用发髻,只是简单的把头发束起,仔细小心地帮贺逍换药,笑意浮上,惊为天人。“萧兄弟,贺兄弟,这女子是何人,许配给我怎样。”
阿鲁简直为之着迷。“不。”
不到一秒钟的时候,萧远归果断拒绝了。这句话让人冷到窒息,阿鲁简直不明白,他这兄弟怎么变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