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景记得很清楚,安雪棠给他讲一些故事时,就提到过这个滴血认亲!她说,他们这里所谓的这个滴血认亲一点也不科学,他当时并不知道‘科学’是什么意思。后来安雪棠还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番。一开始她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言辞,不过后来她用滴血认亲这件事举了个例子。安雪棠说所谓的滴血认亲,也叫做“合血法”。她说这种“合血法”其实是非常不合常理,世人总是认为两个活人的血滴装在一个器皿里后,等待一段时间后,若是两人血液能融合在一起,那就说明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若是不能融合在一起,那便说明这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安雪棠解释说,事实上拿两个没有关系的人的血进行融合,也极有可能会融合在一起。她说这世间的人,血液的类型一共就几种,陌生人之间,所谓的血型也有可能一样,有时候也能融合在一起,这时候难不成要说人家有血缘关系?而且最有力的推翻滴血认亲这种愚蠢方法的方式是拿鸡血、狗血、鸭血来与活人的血滴进行融合。这时候也极有可能发生畜生的血与人血融合一体,难道要说鸡、鸭、狗也与这个人存在血缘关系?所以说,从根本上说,这个滴血认亲就是不合理的,没有科学根据的。先前墨云景只当听了一个故事,他骨子里还是相信滴血认亲这件事,可如今听了皇帝的话,他突然就对安雪棠推翻滴血认亲这件事的那番话深信不疑。他眯着眼看向皇帝,“滴血认亲,你当真信?”
“?”
皇帝眯起困惑的双眼,“你这话何意?”
“你敢不敢跟你所有的孩儿做这个滴血认亲?”
“呵。”
皇帝没理解墨云景的意思,这会儿勾唇嘲讽一笑:“你以为朕没做?在朕得知你母妃的所作所为时,除了跟那孽畜滴血认亲,跟你自然也是做了的,你要庆幸你是朕的亲生儿子,不然你活不到这时候。”
听到皇帝居然好意思说这番话,墨云景冷笑了声:“我能活到这时候真是你的功劳?是谁在我刚出生时想要掐死我?是谁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制造危机,想让我离开人世?你对我做过什么,难不成需要我来提醒你?”
不过墨云景想起这些事也算是看明白了件事,皇帝的的确确深爱过他的母妃,也无条件的宠过他的母妃。不然皇帝那么想弄死他,若不是因为他母妃向皇帝求情,他怎么可能活下来?因爱生恨,这或许是皇帝如今那么憎恨他母妃和皇兄的缘故吧。墨云景眯着眼,“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骨肉,你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的致我于死地?”
他突然提到这个问题,皇帝眼神微微一变,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双手握拳,他盯着墨云景这双熟悉的眼睛,身体慢慢发抖,此时此刻的墨云景像极了当年先帝死前看他的眼神。他厌恶这样的眼神,当年他都给了那人选择,他并不想亲手杀了他,他只希望他亲口把皇位传给他,只要皇位传给他,他就不会杀了他。可是那人宁愿死,也不愿意松口让他来当这个皇帝,凭什么?他凭什么不能当这个皇帝?他自认为并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先帝宁愿死也不愿意传给他皇位?明明都是孩子,明明他看起来比那人优秀那么多,为何就是得不到他父王的承认。既然他不肯传位,那么……他只有夺位,不仅夺位,他还要让他后代彻彻底底忘记他们姓云这件事!他要改朝换代,他要开创自己的盛世王国,他要让地下的那些人都瞪大双眼看看,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坐在这个位置!这些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很好,直到墨云景的出生,他的出生给他的帝王之位带来了危机感。墨云景出生前,他也曾期待,也曾想过要好好宠爱他,可是直到他出生那日,皇宫里显异象,除了人外的牲畜都瞬间死亡,就连植物都一夜凋零。这种异象他自然要请大师来看,谁知道有个和尚正好主动求见,和尚看了皇宫里发生的诡异后,只留下了一句话:此人日后非凡间物!身为帝王,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比自己优秀?自那和尚说了那句话后他便生出了弄死墨云景的想法,奈何先皇后,也就是墨云景的母妃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骨肉出事,苦苦哀求他,他才没让墨云景立刻去死。可心里本就对墨云景有膈应的他,在看着墨云景一天天长大,看他的眼神越发神似那先帝后,他更加不能容忍他了。于是这些年来一直想方设法要弄死他,可每每他都能被墨云宸和先皇后所救。后来没能弄死墨云景,他就在想,或许这就是天命吧,留着他,看他如此帮着墨云宸,或许他回成为墨云宸最得力的助手。但谁能想到,最令他骄傲,最令他疼爱的太子,竟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件事,换了谁,谁能接受?……墨云景一直在等着皇帝的回应,只可惜看皇帝那个样子并不想回应他的这个问题,墨云景也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他抿嘴微微眯着眼,“既然你都给我和我兄长都做了滴血认亲,你敢不敢跟你其余孩儿一并做了?”
墨云景现在相信安雪棠的话,如果安雪棠说的是真的,那么今日他便能把皇帝误会太子不是他骨肉之事解开。皇帝听他这么说之后,脸色阴沉的更加恐怖,“墨云景,你这是何意?你当朕的女人都跟你那贱母妃一样?你以为她们会跟你母妃一样,贱到背叛朕?”
墨云景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强忍住想要冲过去掐死他的想法,只是冷冷道,“怎么,你不敢?”
一句不敢,成功把这个本就炸毛的皇帝激怒。皇帝当即冲门口大喊,让御林军去取各位王爷和公主以及还未封王的小皇子的血。他就要让墨云景看看,这世间除了那贱女人,还没人敢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