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妄抱着人来到议政殿，将他放在议政殿只供天子休憩的软塌上，殿中的宫人自觉低头退下。殿中炭火烧的正旺，沈清浅手撑着软榻，仰着上身看着他的眼睛。“还不说吗？”

慕容妄点头：“是要告诉你的，昨晚我带兵围了北梁使馆，抓了谢无憾，并把昭阳帝驱逐出境了。”

慕容妄语气平淡，好似在聊什么家常，沈清浅却听的心惊肉跳，‘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这样不妥。这样会激怒北梁，北梁会以此大做文章，于你于安国都不利，稍有不当就会演变成两方战乱……”沈清浅静了一静，抬眸看着他：“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妄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绷带上。“因为谢无憾该死，北梁该死，他们泄露了你的秘密！”

慕容妄咬紧了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森寒的杀意。沈清浅的视线顺着慕容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一下听懂了这个‘秘密’是指什么。这几日接连不断的刺杀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她身上还穿着那身吉服，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那金色凤凰上沾染上了血迹。凤凰泣血，玉石俱焚。沈清浅挺直的脊背突然弯了下去，她失神一般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脚底升起一丝恶寒，浑身颤抖了一下。慕容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沈清浅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缓缓点了点头。慕容妄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结果就是他去哪里都带着她。上朝时，他坐在龙椅上，她就坐在后方的帘子后。议政批阅奏折时，她就一旁品茶。两人同进同出，慕容妄绝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外。沈清浅还没说什么，朝臣已经先抗议了，弹劾的折子雪片一样递了进来。从无端挑衅北梁使馆置大局不顾，到沉迷女色昏庸无能，全都弹劾了个遍。沈清浅看着那些言辞犀利的折子，长长叹了口气。“阿妄，忙了一天了，你累不累？”

夜里，沈清浅坐在铜镜前，慕容妄为她散头发，指尖温柔如水。“处理了一天的朝政确实挺累的，但是看到你，和你在一起，我一下又精神了。”

沈清浅笑了笑，“天太冷了，我想多睡一会，明天能不能不陪你去上朝？还有两天就大婚了，我想好好准备一下，这两天都不想出门了。我就在未央宫待着，行不行？”

慕容妄哪里不知她的用意。他重新布防，未央宫外集中了整个宫中最强的护卫，只要她不出未央宫，绝对不会有事。她这是要放弃自己的行动自由，让他在外面安心处理朝政。慕容妄蹲下身，“对不起……”沈清浅伸手托起他的脸，轻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薄唇。“你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

“谣言总有消散的时候，等过一段时间，那些人就会放弃了。我们只要比他们有耐心。”

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希望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