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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流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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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啊……”芙露儿望着窗外不断滴下的雨水,叹了口气,“这样就……”“没有客人了……”“嘭嘭嘭——”有些破损的门板被敲响了,一道听起来有些过分年轻的女声传来。“ 芙露儿,你今天去吗?”

没有客人……是生活不下去的吧……芙露儿看着空荡荡的破旧木柜——那里曾经贮藏着些许食物,但现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尽管芙露儿极力隐藏,但还是被人发现了她妈妈病了。在这里,这个家唯一算得上战斗力的女人一旦倒下,迎接他们的只会有死亡。幸好妈妈的老顾客山姆叔出面,这才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大家也只是拿走了全部的食物而已。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再吃不上饭……妈妈会死掉吧,像那些姐姐和阿姨一样……随便的被什么人拖走,发挥剩余价值后进入哪个人或动物的肚子里……她知道这是常态,但……她不想让妈妈死掉,就算她在生病也一样,不会抛弃的,就像妈妈当初把她捡回来一样……“芙露儿?”

门外没听见回话的人有些焦急了,显然她很清楚芙露儿家里是什么情况,但她对此同样无能为力。“诶——我这就来——”芙露儿扬起头,朝门外喊道。她跳下房间里唯一那个缺了条腿的凳子,跑向了妈妈的衣柜,打算找身体面的衣服。像这种雨天,大家基本都不会出来。在这种地方生存,生病就意味着死亡。毕竟外城区没有医院,也没有医生——至少没有一般人支付得起的医生。尽管年龄很小,但她依旧很清楚的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招揽到客人,否则她绝对活不到第二天早上。同时,这也意味着她必须穿上最漂亮动人的衣服——敢在雨天外出的客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混混,他们眼光都很高,不会轻易的接受她们这种流莺。芙露儿极为认真的挑选着,尽管衣柜里并没有多少衣服。终于,她在角落找见了她需要的东西——一件干净的,崭新的白裙。那不符合妈妈的气质,即使被换回来 妈妈也没怎么穿过。芙露儿飞速的换好衣服,跟随小伙伴出了门。,来到了路边一堆垃圾底下躲雨。——这种天气还敢出来的,几乎全是活不下去的,也不知道明天还有几个能活着……街上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行人。天色渐晚,出来的流莺们也都陆续回去了,比起毫无希望的在冷风站中几个小时后死亡,她们更愿意死在不那么冷的家里。很快,街道上就只剩下芙露儿一个人了。芙露儿神色空茫的思索着今天回去后的死亡方式,直到——“等等——等等——”一道撑着伞的身影从芙露儿面前闪过。有些黑的天色让她有些分不出男女。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芙露儿有些气喘吁吁的追着面前的那道身影,“请等一下——”冰冷的雨水浇在她的脸上,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前方行进的身影果然停下来了,转过身,静静的注视着她。。芙露儿充满希望的来到这道身影面前,刚想开口,却又被瞬间打入地狱。毫无疑问,这是一名男性,准确的来说,是个少年,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还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西装。他比自己还要漂亮啊……这样的人……是不会看上她的吧……芙露儿有些丧气的垂下了头,盯着少年的靴子——一双漆黑的,反着光的漂亮靴子,一看就不是贫民区这种地方能有的。“您,您会……”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您会愿意……”对上少年那双有些清冷眸子,芙露儿竟一时间说不出来那些话——那些往日里里说的很顺口的话,挣扎了半晌竟只说出来了一句。“我很便宜的,只要两块,不一块面包就能带走。”

她今天不吃也没关系的,妈妈不可以再拖下去了。“你是流莺?”

少年注视着她,忽然开口问道。也许是忽然觉醒的自尊心,又或者是其他什么,芙露儿忽然感觉有些难堪。“……是这样的,大人。”

“雨夜也出来?”

少年显然很清楚,下雨和夜晚对于生活在贫民区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办法了……妈妈生病了,家里的吃的也都被大家带走了,家里已经断粮三天了,今天再吃不上饭,也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的话,会被大家当成废物杀掉的……我,我真的很便宜的!能……能给我一块面包吗?我什么都能做。”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尽管这么说着,但当芙露儿看见少年拿出匕首的时候还是害怕着,连额头上的触角也在微微颤抖——那是之前大家要杀掉她们时带的武器之一。“您可以……”把报酬送到P街路口第三家的小屋吗,门上没有挂灯笼的那家吗……就算是死掉也没问题吗,这位先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芙露儿有些遗憾的想道,今天答应妈妈会回来可能做不到了……“伸手。”

原来只是一条手臂吗?那可太好了!芙露儿飞速的把那条不太常用的胳膊递了出去,但预料许久的巨痛并未来临————一朵漂亮的花被刻在了她的手臂上。少年从身上找出营养液和几只紧急药剂,一并递给了芙露儿。“这是报酬,但你必须在处理好一切后来Justin,带着花去找行动组,训练,并且活下来。”

“我,我知道了。谢谢大人。”

芙露儿激动的接过东西,到谢后飞速的向自家跑去,只留下少年一个待在原地。黑发少年就是尤里尼亚,在等待道具制作的这一周里,他也一直在出一些小型任务。这次的任务对象刚好在贫民区,他负责上门讨债,或者收集鲜活的材料.刚刚结束任务并开着隐息状态的他,意外的被人叫住了。他刚打算攻击,又忽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停了手。不是敌人,只是个流莺。没有威胁,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撞破了什么。看起来倒像是个有天赋的家伙……“歪,安娜,过两天会有一个有天赋的小姑娘过来……”“你认识我的花,带她去行动部,顺便照看一下,别让她被人弄死了。”

“你又胡乱捡人,这个月都第几个了?!”“才三个而已,拜托拜托嘛,安娜妈妈。”

“真是怕了你了。行吧,我会注意的。”

“谢谢安娜~”尤里尼亚撑着伞转身,向原来行进的方向走去。又是……没有用的同情心……其实,老师那天说的很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动摇的……动摇掉他身处黑暗的决心……他没有听不出来,也不是不知道BOSS的戒备……但,有什么办法呢?……同类的苦难和哀嚎怎么会让人不在意?都是假装罢了……莱斯特是这样,伽玛也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同情着同类的苦难,又不得不装作毫无感触的样子,生怕和世界不合……难道躲避着不去听,闭上眼不去看,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吗?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已经够多了……救不了所有人,那就去救一个,两个,即使杯水车薪,也总比无动于衷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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