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很顺利，不过这要归功于吴雨的那份总结报告。而萧总，也在会上拿出了这份报告。为的是，让那帮看笑话的人心服口服。果然，在这之后，再未有人找过吴雨的麻烦。当然，其中也包括赵京亮。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他并不是那种可以善罢甘休的人。但这对于吴雨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对工作的期盼并不高。而且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上进心，不会刻意刷新自己的存在感。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吴雨。而如今，他也逐渐适应了当前的工作环境。至于林晓哲，在那之后就再未联系过。与之前一样，她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在吴雨的生活中。慢慢的，生活也似乎步入了正轨。除了每日上下班，吴雨甚至都没有出过门。在这期间，孔向南不止一次要求他归队。而吴雨也是找了各种理由拒绝，最后把周峰惹毛了，这家伙竟一气之下跑到了他家里。不过好笑的是，见到吴雨的母亲后，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试想，一个敢拿菜刀找自己拼命的人，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放一放了。自此，吴雨归队的事无限延期。而经过近三个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好转。在这期间，林晓哲给他寄过一次药。有了她的药，吴雨的肺病确实得到了控制。另外，加上休息的当，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见吴雨身体恢复，母亲大感宽慰，自然也就放宽了关押政策。而刚被释放，吴雨便溜去了车队。时隔一年，大家终于齐聚一堂，周峰自然免不了请客吃饭。不过这次，吴雨吸取了教训，没敢再喝酒。三月底，吴雨去了趟JN。他没想到时间会过得如此之快。记得上次见面时，女儿只及自己腰间。而如今的她，竟同卧室的那个书柜一般高了。“沄沄长高了...”吴雨在惊讶之余，也在感慨时间的飞逝。“快一米四了，同班女生里，属她最高...”看着懂事女儿，汪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确实，女儿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尤其书法，竟有着惊人的造诣。如同与生俱来一般，连书法老师都忍不住夸赞。汪越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女儿几乎继承了吴雨所有的优点。安静，文雅，认真，与世无争。即使没有吴雨的言传身教。却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汪越有时甚至会恍惚。看到女儿，就如同看到了吴雨。而这也是她一直忘不掉这个人的原因。“这些年，辛苦你了...”吴雨知道，即使说再多感谢的话，也不及汪越所付出辛苦的半分。“说这些做什么。对了，那半年你去哪里了，怎么都联系不到？”

记得那段时间，吴雨的手机一直关机。而他父亲在电话里，也只是含糊其辞，表示他去国外出差了。虽然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能按时到账，但汪越一直都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公司外派，去了趟巴基斯坦。”

吴雨轻描淡写，未再多语。“这次来，打算待几天？”

吴雨话里的破绽，汪越那般聪明，怎会听不出。但他不想说，自己也就不能多问。“这次来的急，明天就得走...”话罢，吴雨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沄沄长大了，花钱的地方很多，不要太节省...”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多给些钱。而对于女儿，永远只有亏欠。“你是打算，以后就用钱打发我们了？”

汪越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而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难看。一年了，他打给女儿的电话屈指可数。本以为这次来，会多陪陪她，弥补一下之前的亏欠。没想到，消失了整整一年，回来后，竟只留下了几个臭钱。还真是一个好父亲呢。“我不是这个意思...”汪越的话，让吴雨哑然。“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只是来送钱的话，那恭喜，你的任务完成了。还有，钱以后可以直接转给我，就不劳你跑一趟了！”

汪越一把夺过信封，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而后转身进入卧室，随着‘卡！’的一声，门瞬间上了锁。吴雨苦笑一声，而后无力起身。虽然知道这不是事实，也知道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然而，亏欠就是亏欠，没有任何借口可找。这些年，自己既没有保住家庭，又未曾留住爱人。庸庸碌碌了近十年，终究还是一败涂地。人生最失败的，也不过如此了吧。“沄沄，爸爸要回去了...”经过内心的反复挣扎，吴雨终于还是开了口。“爸爸，你不多陪我几天么？”

女儿带着哭腔，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她多希望父亲能一直陪着自己。找回那些缺失的父爱。“对不起，爸爸有急事，这次不能陪你了...”吴雨轻抚着女儿的头，脸上写满了歉意。却终究不能如女儿所愿，给她一次快乐的时光。其实，自己是请了一个星期假的。可刚到JN，公司就告知之前的项目出了问题。若不是萧总催的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爸爸，那我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

女儿点点头，转而扑进了吴雨的怀中。父亲的味道，是那般特别。可每一次的相见，都是如此短暂。她多希望，能够留下父亲，陪着自己长大。然而，这最简单的要求，竟成了奢侈。“只要爸爸把事情处理完，就立刻过来陪你...”女儿的想法，吴雨怎会不知。而对于她的愧疚，也在与日俱增。不过见她如此懂事，也让吴雨在感叹之余，庆幸自己有这般福气，生了一个好女儿。“你要遵守约定...”女儿眼含热泪泪，渐渐的松开了小手。她明白，若父亲没有急事，是不会走的。“爸爸说到做到...”吴雨轻吻女儿的额头，转而拿起了包。他清楚，女儿父爱的缺失，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这也将是她成长路上永远的痛。“阿越，我走了...”吴雨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同汪越道别。毕竟是自己做的不好，怨不得她。一分钟后，卧室门打开。汪越站在门前，幽怨的眼睛有些红肿。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吴雨能多陪陪她们母女俩。“我送你...”她最终还是恨不起来。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要远比吴雨过分百倍，千倍。“对不起...”吴雨的道歉，是发自内心的。当初，由于自己的无所顾忌，牵动了太多的人。而这也在无形中，伤害到了她和女儿。虽不是自己所愿，但这是事实。“道歉的话，留给沄沄，你不欠我的...”虽然伤感，但还是不想给他造成困扰。因为自己了解他，也清楚他的为人。记得当年，同他离婚的时候，自己是那般的盛气凌人。为了逼他，和他无缘由的争吵。为了离婚，冷战了长达半年，不曾理他。甚至，离家一个月，拒绝见他。而他曾努力过，改变过，甚至恳求过。不过，最终，到底还是如了愿。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幸福。怨不得他。看着吴雨离去的背影，那些往事也开始涌上了心头。而曾经的幸福点滴，也愈发清晰。“妈妈，你怎么哭了？”

见汪越泪流满面，女儿轻轻的拽了拽她的手。“妈妈后悔了...”汪越擦拭着眼泪，而后勉强露出微笑。只是，笑的却如此苦涩。还记得，当年母亲曾极力劝说自己，不要同吴雨离婚。然而自己却是那般固执，一心只想着离开他。如今，她又劝自己再找个人，成个家。可自己却偏要等他。为此，母亲同自己吵过，闹过，甚至动了手。而汪越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太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近在咫尺的幸福，是被自己生生弄丢的。“后悔什么？”

女儿懵懵懂懂，只是觉得母亲伤心。却不知到底为何。“妈妈是，后悔没留下爸爸吃饭...”汪越不知该如何同女儿解释。大人的情感世界，既复杂又深奥。女儿怎么可能会理解。“那爸爸下一次来，你给他做好吃的就行喽。”

女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宛如一个小大人。然而小嘴却忍不住撅了起来。或许，她心里也模糊的知道，母亲是为何如此吧。经过一天的奔波，吴雨终于回到了公司。而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偌大的办公区，也只有萧总的办公室亮着灯。吴雨并未停歇，径直走了进去。对此，萧总并不意外。吴雨刚坐下，她便将电脑显示屏转了过来。一份投诉意见书赫然出现在桌面。见状，吴雨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全都有问题？”

看完后，吴雨心惊不已。这批提供给MH公司的样品，是经过质检部门多次检测的。而且，是自己昨天亲自送去的，全程没有交给任何人。测试了近两千个小时的板卡，仅一天就发生故障，着实令人费解。“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我们不仅会丢掉三千万的订单，公司的名誉也会受损。这也是我这么急着叫你回来的原因。”

萧总皱着眉，不停的转着手中的钢笔。看的出来，她很紧张。“这件事很是蹊跷，我会调查清楚的。”

产品本身没有问题，这一点吴雨是清楚的。但问题具体出在哪里，他暂时还想不到。不过，任何事情都会有原因。只要抓住关键，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MH是不会给你时间的，他们明天就会派人和高总谈。如果问题属实，我们会很被动，弄不好的话，你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萧总的意思很明白，此事事关重大，已经惊动了高层。而她的能力有限，早已插不上手。“我要拿到那批板卡，查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件事，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而板卡则是突破口。只有找到问题根源，事情自然会有转机。“这个我可以联系，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这一点她早已想到，但就算拿到板卡，如何检测都是个问题。如今的形势很明显，就是有人想借助此事，拉张总和自己下马。而生产和质检部都不在张总手中。想要找到板卡故障的原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找到原因。”

话罢，吴雨拿出一张图，平铺到了办公桌上。萧总走近一看，瞬间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竟是板卡的设计原理图。“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张原理图，是设计部的机密。任何人都不可能拿到。更何况，是刚进公司的吴雨。“偷的...”吴雨脱口而出。“你，偷的？”

她没想到，吴雨竟还有这嗜好。“顺手而已，他们不给，我只能自己拿...”吴雨轻描淡写。而对于自己的做法，似乎也没有一点负罪感。“有前途...”对此，萧雅表示很无奈。如此做事风格，自己倒是头一次见。“放心，我只拿图纸，不拿别的...”吴雨自然知道萧雅在想什么。若不是有用处，自己才不稀罕。“你，确定能行？”

见状，萧雅白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图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电路走线，以及从未见过的电子符号。‘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只看了一小会，她的脑袋就已经开始发晕。也是，对于一个搞金融的人来说，电气图纸，与天书无异。“你有更好的办法？”

吴雨咧嘴一笑，而后便不再多语，仔细研究起了图纸。对此，萧雅只得哑然。确实，此时再去找信得过的专业人员，时间已然不够。除了相信吴雨，似乎也别无它法。一个小时后吴雨拿到了板卡，而工具也准备完毕。他没有迟疑，对照着图纸，立刻开始了检查。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一点错都没有。整整两个小时，萧雅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吴雨。甚至都忘了喝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果然...”吴雨眼前突然一亮，转而拿起工具，小心的将板卡上的一个电阻拆下。在和图纸多次对比后，他的嘴角逐渐上扬。“萧总，是它的问题！”

吴雨兴致勃勃的将电阻拿到萧雅面前。而她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萧总？”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吴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什么？”

萧雅回过神，羞涩的看向吴雨。“是它的问题。”

吴雨还沉静在喜悦当中，萧雅的异常，他怎会发现。“这，这是什么？”

萧雅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而后收回了那炙热的目光。此时的她，已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是电阻。”

吴雨将电阻交到她手上，转而拿起了图纸。“萧总你看，图纸上这个电阻明明是一千欧姆，但这个电阻却只有五十。”

吴雨分析罢，随后又拿来了一块板卡，指向同一个电阻。“那就是说，这个电阻是被人换了？”

萧雅是聪明人，这种事，一点就透。“没错，电阻的作用是用来分压限流的。如此重要的原件，是不可能装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换了…”吴雨的头脑是何等聪明，这种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说出来的。“看来，他们已经开始了...”萧雅拿着板卡，眼中瞬间露出了凶光。或许，她早已察觉，这件事是预谋好的。而背后是何人操作，她自然也清楚。对此，吴雨并未多嘴。萧雅的意思很明白，这是公司派系间的争斗。而牵扯的人员之多，利益之广，或许已超出自己所了解的范围。虽不想参与，但却在无形中被牵扯了进来。而且，无意中也成为了萧总的人。此时再想退出，已然不可能。“不过，就算知道是有人做的，找不到实际证据，我们照样没有办法。”

确实，嫁祸这种事，既然能做的如此隐秘，自然也就不会轻易留下破绽。就算找得到，时间如此紧迫，恐怕也是来不及的。想到这里，萧雅无力的坐下，心中纵有千般不甘，也只能接受现实。“那倒未必。”

与其站在原地任人宰割，倒不如主动出击。毛爷爷曾说过，打得一拳出，免得百拳来嘛。再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吴雨怎会舍得丢掉。“你有办法？”

听罢，萧雅心中顿时一喜，心中暗叹竟得吴雨这一福将。而吴雨却笑而未语，只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看罢，萧雅暗自点头，只道他头脑灵活。而这一转眼，便是第二日。MH公司很准时，早上九点整，一行五台车便浩浩荡荡的朝这里驶来，瞬间就到了GH科技门口。随后，车门同时打开，一下子就下来了十多人。而为首的正是MH公司总经理，赵恺辉。“赵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高总早早的伸出手，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在太阳的照射下，他本就不清爽的大脸，此时更显油腻。高鸿仑，GH公司总经理，为人圆滑市侩，是典型的唯利是图代表。而同MH公司的合作，本是张总谈下来的，可高鸿仑为了尽快晋升到集团，竟将功劳据为己有。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这十拿九稳的项目，没想到还是出了事。一想到项目砸到了自己手里，高鸿仑差点把心脏病气犯了。再加上MH公司强大的压力下，他也只能舍出老脸。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在价格方面做出让步，保住合同。毕竟是几千万的项目，若是谈崩了，别说是调任集团，就连现在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而利润，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不过对方买不买账，还是得看张总的面子。没想到，自己的前途，到最后还是得靠别人。想到这里，高鸿仑笑的就更假了。“高总，你好。”

赵恺辉轻握他的手，而后看向一旁的张总，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当年我和赵总一同在NJ考察的时候，高总对于KL项目的见解，那可是惊艳四座啊。而这一转眼已是5年，时间过的可真快。”

套近乎，是高鸿仑的专长。因为知道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赵恺辉能放自己一马。“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高总，不请我进去么？”

赵恺辉才懒得同他浪费时间，自己来，也是看在张总的面子上。否则，就凭他的为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多说一句。“对对，赵总，请！”

高鸿仑尴尬一笑，转而摆出了请的姿势。此时的他，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忍。见状，赵恺辉也不再多语，转而大步流星的朝公司走去。半小时后，公司会议室。由于会议的高度机密性，高鸿仑下令清空了一整层楼。而后为了保证会议能够顺利进行，他下达了通知，不允许任何员工靠近会议室。近5分钟的沉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全场的气氛也一度降到了冰点。高鸿仑自然也有所察觉，但碍于自己的颜面，也只能忍住不动。“高总，你们公司的产品出现问题，你应该清楚，我来，是想要个答案。”

赵恺辉首先打破局面，而开口便直击要点。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此人做事雷厉风行，在他的字典里，只有对与错。而对于GH公司的问题，他本不想与其纠缠。若不是看在张总的面子上，他早就单方面索赔违约金了。“赵总，我们公司一直都非常注重产品质量，之前也没发生任何问题，这一次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高鸿仑不傻，若是一上来就承认错误，那即便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误会？那你说说有什么误会？这个项目已经上马，下个月客户就要验收。你们的板卡出现这么大纰漏，如果不能按时交货，那一切损失，你们承担。”

他的套话，赵恺辉自然不会听。十亿的项目，若是真出现问题，这个官司不单单是公司之间的。集团定会插手，到时候再去解决，一切都晚了。“是，赵总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恺辉不是吓唬自己，高鸿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作为公司的总经理，该承担的自然不能退缩。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三天，我要结果，否则就走司法程序。”

赵恺辉并未给他一点面子。而这一点，高鸿仑也早有预料。赵恺辉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为赵大判官。“不用三天，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结果。”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偌大的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而所有人也都朝着同一方向看去。没错，说话的人正是张总。赵恺辉看向张总，而后嘴角微微上扬。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产品确实有问题。”

张总脱口而出。“什么？”

“啊？”

“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会议室瞬间炸了锅。而高鸿仑更是拍案而起。“张衡，你说什么！”

确实，没经过他的同意，张衡竟自作主张将责任归咎于公司。难道是不想干了？还是对自己抢了他的功劳怀恨在心，借此报复？“产品的确有问题，不过，我指的并不是我们的产品。”

张衡话锋一转，眼睛也瞟向了会议室的一个角落。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眼神的凌厉，角落里的人心猛地一颤，嘴角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哦？张总指的是？”

对此，赵恺辉也提起了兴趣。“高总，我要请两个人进来。”

张衡朝着赵恺辉微微点头，示意其安心看戏。而后又看向高鸿仑，等待他的同意。高鸿仑不傻，张衡这般，此事必是有蹊跷。而这个项目确实是抢他的，说不亏心，那是假的。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算是事后请他喝茶，那也不是不可以的。想到这里，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见状，张衡心中暗笑，只道这家伙是个老狐狸。能屈能伸，在他身上，可谓是表现的淋漓尽致。“进来吧。”

随后，张衡拿起电话，拨通号码。而后，他便不再多语。几分钟后，会议室进来两人。为首的是一个女人，只见她身穿职业套装，脚踩黑色高跟鞋，在丝袜的衬托下，高挑而又匀称的身材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而一头乌黑的及肩长发下，精致的瓜子脸上也没有丝毫瑕疵。见状，众人皆是一愣。此等容颜，在任何地方都堪称是国色天香了。女人先是瞟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眼神最终落在了张衡身上，而后微笑着朝他点头。另外一个人则是身形挺拔，寒气逼人。虽脸色不佳，略显病态，却掩盖不住他俊朗的脸庞。而来人，正是萧雅和吴雨。“时间有限，你们可以开始了。”

赵恺辉看了看手表，又看向高鸿仑，示意其注意一下时间。“张总，开始吧。”

看样子，张衡早已做了准备。既然如此，自己看戏即可，至于他们如何表演，静观其变。想到这里，高鸿仑嘴角开始微微上扬。没错，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这么久以来，公司的两大派系一直都在暗中较劲，这一点他早已知晓。不打破这个局面，是想让他们互相制约。而且，不亲近任何一边，只看不做。如此的话，管理起来，也甚是顺手。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御人之道。看来，高鸿仑也只是表面油腻，实际还是很有一套的。“萧总，交给你了。”

接到高鸿仑的授权，张衡自然不再拐弯抹角。“等一下。”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声音突然传出。众人朝其看去，均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后，此人起身，缓缓看向张衡。“这是高层会议，下边的人就不要参加了。”

话音刚落，他便朝会议室门口走去，而后一把拽开大门。“谁说高层会议下边员工不能参加？公司好像没有这个规定吧？”

话罢，张衡朝萧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高总，张总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见张衡置若罔闻，此人又将球踢给了高鸿仑。“付总，真相远比规矩重要。”

高鸿仑一摆手，脸色稍显不悦。“高总，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说的就是真相？”

付总自然看出他不高兴，不过他可不在乎。付肖齐，GH公司副总经理，主要负责生产，质检和设计。原则上，他的权利要比张衡大一些。不过，因为张衡掌管市场部和人力资源。公司人员的分配以及销售大权在手。所以，两人也算是打的平分秋色。而公司的派系也由于他俩的互相制约而形成。虽然表面上公司正常运作，各部门间相互配合。但实际已是分成两派，每一派都相互抱团。不过，张衡和付肖齐也很有默契，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一直相安无事。然而，越是平静的表面，越会掩藏着危险。二人似乎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想要置对方于死地。至于付肖齐为何会这般猖狂，自然和他的背景有关。没错，他的姑父，蒋敬国，正是集团副总裁。而GH公司，也是他负责的子公司之一。所以，在高鸿仑面前，付肖齐才会这么有恃无恐。“这么说，付总是知道真相的了？”

高鸿仑的脸色愈发难看。这么久以来，付肖齐一直都在拿他姑父压自己一头，而自己想要进集团，还不能得罪他。这些年，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有多傲慢无礼，自己都能忍。但此事事关自己的仕途。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还想横插一杠。还真把自己当软柿子了。若是再惯着他，以后不得骑在自己脑袋上拉屎。“什么真相，是张总说的，我可没说…”高鸿仑这一问，付肖齐明显有些慌张。而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只是此时再想否认，已经为时已晚。“既然不知道，你就不要说了。”

高鸿仑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此的话，付肖齐再说话，就是明显同自己叫板。这么多人在场，就算给他十个胆子，量他也不敢了。“我！”

付肖齐动了动嘴，再看看眼前的数十双眼睛。即使再想狡辩，也只能将话生生的咽下去。“其他人还有异议么？”

见付肖齐灰溜溜的坐了回去，高鸿仑趁机发话。他明白，只要将此人镇住，其他人就算有千百个意见，也得忍着。大家不傻，付肖齐都败下了阵，自己再上，不是去送死么。而后，所有人齐刷刷的低下了头。见状，高鸿仑心中暗笑。看来，这些人还算识趣。“萧总，你继续。”

见路障已清，高鸿仑也不再拖沓。“好的，高总。”

萧雅应声，随后拿出了一张U盘。“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GH市场部萧雅。MH公司的LK项目一直是由我负责。半年前，我们和MH公司签订了LKJ订购合同。合同金额3000万，交付时间7个月。LkJ板卡由研发设计到生产实验，我们市场部一直都是全程跟踪。可以说，这个产品，质量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当然，发生这种事，我们也是始料未及。不过，我们不会逃避责任，是我们的问题，我们承担，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不会放过。”

一上来，萧雅便将问题尽数摆在眼前。而此番言论，也是为了更大程度的掌握话语权。见状，赵恺辉暗自点头，感叹一个部门主管竟有如此胆识，敢在这么多公司高管面前叫板。看来，张衡这个强将，手下自然也没有弱兵。“大家请看，这是我们为MH公司提供的LKJ板卡。也就是那批有问题的板卡。”

说话间，萧雅打开了投影。而大屏幕上，那块被分解的板卡赫然出现。见状，付肖齐心中一动。紧张的神色也是一闪而过。而这些，都被张衡尽收眼底。“经过反复检测，我们找到了原因。就是这个，分压电阻。”

话罢，萧雅指向了那个被拆解下来的电阻。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萧雅此番言论，便是承认了自己产品有问题。‘这两人，究竟在搞哪一出？’高鸿仑心中更是纳闷，张衡明明说的不是自己的产品。但同萧雅的话又明显相悖。不过转念一想，此事本身就蹊跷，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想到这里，他倒是来了兴致。“技术上的问题，由此项目负责人，吴雨来解释。”

话罢，萧雅转身看向吴雨。而后，吴雨上前，接过了红外指示笔。“各位领导，电阻作为一个常见的元器件，在PLC里承担着重要的作用。众所周知，电阻是用来分压限流的。一旦它出现问题，整个电路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损坏。所以，我们公司在采购电阻电容等一系列精密部件时，用的都是TDK的产品。而用在LKJ项目上的，则是采用的yhgin1568型电阻。这个型号的电阻，是TDK最新研发的一款产品，该产品虽未上市，但已进行了近两年的实验。所以，它的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们为了防止产品在实验中出现问题，并且为了验证这批电阻的高精密性。经萧总授权，市场部并未公开这些元器件的型号及采购价格。所以，就连生产和质检部都不知情。而这批出现问题的板卡，上面安装的电阻型号是yhgim1568。虽然是一字之差，可实则是差之千里。因为，这个型号的电阻，是我们公司上一个项目使用的型号。而这批电阻，也早已在去年被公司摒弃。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批板卡，并非GH公司提供。”

吴雨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立刻乱作了一团。不仅GH公司，就连MH公司的高层也是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知道，产品被调换是什么后果。如果是GH公司所为，那定是与本公司的所有人为敌。而若是MH公司做的，那便是同GH公司里应外合，要搞倒某些人。不过，无论是任何一方，这责任都不是个人可以承担的了的。“高总，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赵恺辉手指微动，眼神也变得凌厉。“确实。”

高鸿仑不傻，市场部敢这么说，自然是掌握了证据。至于是谁做的，他也隐约猜到。只是张衡不挑明，自己更不能说。而MH公司，肯定也有他们一份。“那，我们下次再见。”

赵恺辉起身，而后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吴雨。吴雨被看的一愣，虽不知他是何意，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人认识自己。“我送你，赵总。”

高鸿仑起身，朝着门口大步走去。而赵恺辉回过眼神，带着人转身离开。短短几分钟，会议室只剩下萧吴两人。“看来，公司是要变天了…”见所有人都离开，萧雅朝着吴雨小声说道。“萧总，这件事，会很大。”

吴雨已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领导间的勾心斗角。这件事，不仅会牵扯到两个公司的高层。甚至，连集团领导都不会幸免。“晚上带你去见张总。”

萧雅会心一笑，只道吴雨聪明。看来，张总并没有选错人。“萧总，我两天没休息了，我想回家…”见萧雅还不放过自己，吴雨脑袋都快炸了。为了今天的会议，他一整宿都没有睡觉。如今是又困又累，哪还有心思去见张总。“看见对面的酒店了么？喏，晚上八点，我去接你。”

话罢，萧雅塞给了他一张房卡。还没等吴雨反应过来，她一转身便离开了会议室。“萧扒皮…”看着手中的房卡，吴雨只能暗叹这家伙没人性，竟连酒店都定在了公司门口。下午五点，xxx夜总会。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高脚杯瞬间破裂，而碎片也四散开来。“搞什么！不是说让你做的干净点！”

一个中年胖子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只见他脖子上的青筋爆起，而脸上的横肉也随之变成了紫红色。“张衡，还真让你找到了！”

付肖齐嘴角不停的抽搐着，而后一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尽数喝完。没错，LKJ项目的确是他做的手脚。为的就是把张衡拉下马，然后把市场部和人事大权掌握到自己手中。今天的会议，如果顺利的话，高鸿仑定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张衡身上。再加上自己的推波助澜，张衡这一派，土崩瓦解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这中间竟杀出了个吴雨来。本以为，他一个中文系毕业的书呆子，与废物无异。而这板卡设置的问题，就算是自己手下的工程师，在熟悉图纸的情况下，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没曾想，他却只用一晚上时间，就找到了原因。看来，张衡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动手，所以提前招募了这么个高手。为的就是，打自己个措手不及。“那些板卡，你要收好，万不可露馅。”

付肖齐转过身，一脸凝重的盯着胖子。此时此刻，他唯一的办法，便是不能暴露那些板卡。“你换了板卡，人家已经查到了，你觉得，我能藏几天？”

胖子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而后又扯过一个杯子，接着倒满了红酒。“只要你不承认，没人能拿你怎么样。还有，李总，你想让赵恺辉下台，还不愿担一点风险。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话罢，付肖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李青，MH公司的副总，也是三个副总中最没权利的一个。因为总是遭到其他两个副总的欺压，所以心中的积怨也是由来已久。此次，他不仅要把两个副总搞下去，而且要一鸣惊人，坐上公司一把手的位置。“风险，我自会承担。不过，赵恺辉已经有所察觉，我估计，他最近会有大的动作。我会做一些规避措施。至于能不能瞒得住他，我没有把握。倒是你，付总，你本来是要拉张衡下马的。这下好了，把高鸿仑也惹到了。现在的你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要不要，找你姑父商量商量？”

李青看似臃肿，可心机却比付肖齐要深的多。也是，长期受到欺压的人，怎会有颗光明正大的心。他此番话，就是要付肖齐动用集团关系，硬生生的接住高鸿仑的杀招。他知道，只要高鸿仑不轻举妄动，张衡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要做的，就是拖住他们。现在项目已经停滞，只要交货期一过，他们自然也就无力回天了。到时候，你我坐上那个位置，也就指日可待。”

话罢，付肖齐抬起右手，猩红的酒在酒杯中晃来晃去，宛如一团烈焰。“那就提前恭喜你了，付总～”李青大嘴一咧，脸上的横肉也随之起伏，像极了晚清时期的刽子手。“等你坐上MH总经理的位置，我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UN公司的PD项目。到时候，有我姑父的帮忙，拿下它，你我便会稳坐江山。未来，李总，你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付肖齐高举酒杯，满脸的得意。而李青更是开心不已。随着酒杯的碰撞声响起，偌大的单间传出了一阵阵狂笑声。此时的他们，似乎早已忘了张衡在做什么。没错，既然对方有杀招，他怎会坐以待毙。晚上八点，YG酒店。“张总，您好…”吴雨微笑的伸手，却阻挡不住满脸的倦意。公司对面的酒店倒是不错，只是他认床，就算再困，也很难睡着。而张衡，他是第二次见。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自己应聘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虽然坐在正中，但全程并未说一句话。所以对于吴雨来说，此人甚是陌生。“你好。”

张衡轻握吴雨的手，他看似客气，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异样。而这种异样，竟同赵恺辉如出一辙。吴雨自然有所察觉，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还猜不到。“张总，事情正在按照我们的预想发展。至于付肖齐上不上勾，就看我们放出去的风够不够大了。”

萧雅信心满满，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我们在明，他在暗。保不齐他会开个釜底抽薪。我刚和赵总联系过，他那边也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咱们的东风了。”

话罢，张衡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吴雨。‘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东风…’吴雨被盯得身上发毛，就连脸也不自觉的抽搐起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萧雅亦是一脸神秘，直勾勾的盯着吴雨。“萧总，你的意思是…”吴雨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他们所设的坑里。就算想要脱身，如今也是不可能了。“没错，你就是那阵东风…”萧雅给张衡使了个眼色，而后二人相视一笑，齐齐举杯。半个月后，GH公司高鸿仑的邮箱收到一份匿名举报信。大致意思是市场部吴雨为了吃回扣，自作主张购入了一批廉价主板。而这批主板，正是LKZ项目所用的那批。更重要的是，最终造成板卡故障的，也正是这批主板。而至于那个所谓的电阻，则是子虚乌有。因为即使是上一代电阻，性能依然优秀，用在LKZ项目上，错错有余。此消息一出，整个公司都炸了锅。所有人都没想到，LKJ项目的问题竟然出在了源头上。而之前，吴雨和萧雅还在公司高层会议上贼喊捉贼。还真是唱了一出好双簧，竟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而高鸿仑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当天就成立了专项调查组。很快，调查组便对吴雨的家庭成员，过往关系，以及资金往来查了个底朝天。而结果也如匿名信所说，吴雨的其中一个银行账号在一个月前平白无故的多了两百万。至于转账之人，正是KDT的销售主管。证据确凿，人赃俱获。第二日，高鸿仑便在公司例会上大发雷霆，不仅将吴雨交于公司法务部查办。还对张衡做出了降职处分的处理。至于萧雅，更是直接罢免了她的主管职位。要说此事最高兴的，就要数付肖齐了。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吴雨竟比他还狠。想当初，自己只是偷换了一个电阻，为的是嫁祸给张衡。而吴雨，竟敢私自更换主板材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钱想疯了。三日后，高鸿仑召开高层会议。他先是尽数张衡的识人不清，管理不善。而后又对付肖齐一通赞扬。最后，经所有高层投票，大家一致决定，今后市场部由他负责。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如今，公司几大重要部门，都已经悉数落入付肖齐手中。而他的权利，也早已超过了高鸿仑。如此下去，接替总经理职位，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令所有人不解的是，高鸿仑为何要做如此决定。他怎会不知道，付肖齐在蚕食他的权利。但此事已成定局，加上付肖齐眼线众多，大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初得市场部，付肖齐兴奋的差点犯了心脏病。自己觊觎这么久的肥肉，竟未动一兵一卒就得了手。至于张衡和萧雅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也被高鸿仑这个傻子悉数铲除。如此的话，今后，整个公司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中。而高鸿仑，自然也就成了光杆司令。如今道路已清。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他下台。想到这里，付肖齐笑的脸都变了型。然而，有件事他却一直没搞明白。那便是那封匿名信。付肖齐当然知道，此信并非出自自己之手，而且也从未指使过手下。至于李青，他也曾质问过，不过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难道另有其人？付肖齐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此事，也随着吴雨被开除的消息而逐渐平息。当日下午，GH公司门前。吴雨怀抱纸箱，看着眼前甚是醒目的公司LOGO，心中既感无奈又觉好笑。今日上午，公司的处罚通知已经正式下发。具体结果是，公司副总张衡被降职为售后部副主管，负责辅助主管李鑫处理日常事务。市场部主管萧雅，则是被当众撤职，贬到质检部从事质检工作。试想，两个高高在上的人，突然跌落神坛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没错，那些看他们不顺眼的人，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如今，他们都在排着队，争先恐后的给他俩穿小鞋呢。而更令吴雨惊讶的是，张衡这一派才刚刚倒下，他手下的那帮老人便第一时间倒戈到了付肖齐那里。“真是人心不古，世事难料…”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吴雨也只能暗自感叹。如今的MH，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想到，曾无限风光的二人，为了能和付肖齐决一死战，竟选择了破釜沉舟。然而，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毕竟太过极端。也不知他们是否清楚，这步险棋，一旦走错，那便是功败垂成。不仅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未来，也极有可能在这一行混不下去。想到这里，吴雨无奈的摇头，只道他们是自找苦吃。然而，看着手中的箱子，他才发觉，最惨的好像要数自己了。这才刚入职两个月，就被开除。若是被父母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数落自己呢。“真是被你们害惨了…”事已至此，多想已然无益。而后，吴雨长叹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