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连睿景等人负责将厨房里那些新做出来的料酒全部装进大小不一的酒坛里,顾紫绫则来到顾黎汌的房间,仔细询问他的腿伤。顾紫绫并不是大夫,简单外伤还是能看得出来,顾黎汌为了不让她担心,直接将受伤的那条腿,裤腿卷起来给她看。顾黎汌那条腿伤了已经有段时间,而且看得出养伤期间被照顾的不错,最少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后遗症,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静养。“哥,你以后还会上战场吗?”
顾黎汌上次一走就是五年,自从见面,顾紫绫就一直想要问这个问题却都没找到机会。没想到顾紫绫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顾黎汌眼神闪了闪,伸手将裤腿放下,这才道:“以后的事我也说不准,不过你放心,等我下次再上战场的时候,肯定会将你的生活安排好,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哥,你这次回来可以在家待多久?”
顾紫绫并未错过顾黎汌眼神中的闪躲,再加上他回答的太过含糊,她哪里还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一个月左右……”顾紫绫的敏感让顾黎汌吃惊,不过有些事注定无法隐瞒,他只能实话实说。“只有一个月?那时候只怕你的腿还没完全好,这样的你怎么上战场?”
听到顾黎汌只能在家待一个月,顾紫绫瞬间皱紧双眉。看着顾紫绫眼中满是关心,顾黎汌微笑解释道:“放心,边关的战事在半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我就算离开也不是上战场。小丫头,你哥我这几年在外面也不是白混的,回来之前已经在京城里谋了一份差事,也买了一处院子,原本是想接你和爹娘一起去京城享福,谁知道……”说到过世的父母,顾黎汌眼神中满是哀伤,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听到顾黎汌说他以后并不会上战场,顾紫绫这才放下提着的一颗心。原来还想劝说他干脆回家和她一起做生意算了的话,在听说他在京城里谋了差事,还在那里买了院子,这才知道他是不可能留下来了。自己的生意刚刚稳定下来,在乎的人也都在这里,顾紫绫一点都不想去京城生活。可是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兄妹才刚刚相聚,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哥……”顾紫绫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顾黎汌伸手握住顾紫绫的手,认真道:“绫儿,这些年在边关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爹娘,如今爹娘不在了,我更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和我一起去京城生活好吗?”
“我……”面对顾黎汌渴望的目光,那句不去顾紫绫怎么都说不出口,低下头不再言语。看出顾紫绫并不想离开,顾黎汌迟疑了一下,再次道:“绫儿,以前是哥哥不好,让你在那个家里受了太多委屈,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人伤你。如果你是担心家里这些生意,我们可以将人全都带着,再找人帮你在院子里重新建造一座酿酒作坊……”“哥,我……”“绫儿,爹娘不在了,这个世界就只有你我是最亲近的人,如果爹娘知道我在有能力后还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让他们如何安心?”
想到原主过世的爹娘,再加上顾黎汌那句只有你我是最亲近的人,顾紫绫那一声“好”字差点就冲口而出,却在最后一刻被她咽下了。“哥,这件事太突然了,让我好好想想吧……”“绫儿,京城的繁华绝不是这小小的杨柳镇能够相比的,而且在那里有更多的赚钱机会,我可以肯定,你的料酒在那边肯定会有更好的销路……”知道顾黎汌描述的那些全都是真的,只是京城距离这里何止千里之遥,她若离开了,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绫儿……”“哥,京城虽好,却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百姓能够肆意妄为的地方,我……我怕我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京城是个怎样的情况,顾黎汌在那里生活了半年,自然一清二楚,只是他最多只能在家待一个月,他不能再将顾紫绫一个人留在乡下,只能尽力劝说她和自己一起离开。“绫儿,我们现在从家里分出来了,虽然你有些本事,却也只是一个女孩子。爹娘过世快三年了,再有不到半年时间你就可以意亲,到了那边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一切,还能找个好人家过日子。留在这里你就只能嫁给一个普通乡下人,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顾紫绫自然不想找个普通乡下人,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只是大碁国的律法有规定,女子必定要在十六岁之前家人,否则家人会增加沉重赋税。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朝廷惩罚的那些银子绝对是天文数字,可是对于手里握着二十多万两银票的顾紫绫来说,那些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哥,我不想嫁人,朝廷要交的税款我会一文不少的上交。”
“绫儿,你怎么会有这样糊涂的想法?”
本以为可以用美好的未来吸引顾紫绫和他一起去京城,却没想到会突然听到她的惊人之语。“这个想法很难以让人置信吗?”
看着顾黎汌吃惊的目光,顾紫绫苦涩一笑,道:“哥,嫁个有钱人有什么好?女孩子嫁了人一辈子都要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孝顺他的爹娘。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看着他左拥右抱,帮他照顾妾室生的庶子庶女,还要忍受那些小妾的算计陷害。哥,相比为了一个陌生男人奉献出自己的一辈子,只落得一个贤名,我宁愿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
别怪顾紫绫会如此悲观,只因她在末世的时候看多了那些宫斗宅斗的小说。而她又偏偏重生在这样一个以男人为尊,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世界,又见识了连睿景兄弟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悲惨下场,她对这个世界的男人一点信心都没有。想象着顾紫绫说的那种生活,顾黎汌久久无法言语。他知道京城里那些妇人们过得就是这种生活,他不能违心的说她以后的男人不会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