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慕念晚也忍不住跟着扬起了嘴角。“怎么醒这么早?”
摸着他头顶翘起的那撮发,慕念晚问。叮当看着她,没说话。他是做噩梦醒来的。梦里她不见了,他去追,可怎么都追不上,她也不要自己了……叮当没说,就只是盯着他满足的微笑着。那微笑好像会感染,慕念晚也不追问,而是换了另一个问题:“叮当肚子饿了吗?”
其实还不饿,可听着她的询问脑袋就那么自然的点了点。掀开被子,慕念晚带着他去洗手间。两人洗漱下去,程妈已经准备好早餐。霍靳深坐在餐桌边讲着电话。他没怎么开口,大多都是对方在说,他偶尔会应上两句。只是见到她跟叮当坐下来,中间会偶尔看过来一眼。慕念晚全当没看到,让程妈端来早点,就照顾叮当吃早餐。只在最后,男人挂断电话之际说的话让慕念晚这才抬头看向他。“……来海城……你的事情忙完呢?”
“……儿子……礼物寄过来就可以来……怕生……”这样的谈话让她想到一个人,目光骤然沉了下来,一双眼盯着霍靳深。后者像是意识到,掀眸望去,迎上她冷冽的目光,忽而勾唇一笑,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有时间我会带他过去。”
然后就挂了电话。叮当在她,她不便多问,但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听阿玄说,他之前将叮当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叮当的存在,那么那个人肯定也是不知情的。但他前段时间那么大范围的曝光,四九城那边肯定也收到了消息。叮当的脸结合了父母的有点,初见只会觉得是哥漂亮可爱的孩子,并不能一眼认定是谁的孩子。可是慕念晚也不敢确定。毕竟,那双眼睛太像。有些人不需要太多,就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分辨。她担心那个人也可以。挂了电话,霍靳深看了眼时间,对一旁吃得差不多的叮当道:“叮当上去准备上课。”
叮当虽然没去幼儿园,但现在有网络课程。目前他都是在东云海接受网络教学。慕念晚却并不知道。阿玄说叮当一直都没去幼儿园,昨天看到那间房间后她也觉得叮当的情况并不适合上学,并没有想到网络教学。不用实际接触也可以学习到知识。所以,突然听到霍靳深说上课她还有些茫然。倒是一旁的叮当,抽过至今,极为绅士的擦了擦自己嘴后,对慕念晚解释,“用电脑,老师教。”
六个字,慕念晚立刻明白。看向男人的目光越发深沉。没有多说,更没有去破坏这孩子原来的生活学习习惯,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脸,“去吧。”
叮当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这才上楼。等叮当上楼,慕念晚这才看向霍靳深,问:“我想知道叮当的病情。”
闻言,霍靳深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听到刚才的电话,他以为她会更关心那个人。昨晚看到那间房慕念晚就想问,只是一直跟叮当在一起,怕当着孩子的面问会给孩子心理上造成伤害这才忍到现在。贺姝唯那晚的话有故意让叮当被人歧视之嫌,但也并非全都是谎言。那孩子曾今病重过,只不过有关叮当的病情被霍靳深隐瞒住,没有人知晓。她清楚,如果她要了解就必须问眼前的男人。霍靳深往后靠去,手指落在桌面敲了敲,神色寡淡,“轻微自闭、狂躁和人格障碍。”
当一系列她极少听过的医学名词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慕念晚还有些呆滞。她并非不清楚她说的这些名词代表什么意思,只是无法想象这些名词会跟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存在关系。“狂躁和人格障碍都没太大的问题,只是他目前到现在他都不是很愿意走出自己的安全圈,与外界接触。”
对叮当的病情,霍靳深也没隐瞒。慕念晚愣愣的,她下意识摇头,“那个孩子怎么会……”她分明记得他笑起来那么暖,也不爱哭,小小手的总喜欢贴着你的脸颊……明明是个健康又乐观的小天使。霍靳深盯着她细密却剧烈颤抖的睫毛,声线低哑的继续说道:“我找到他是在孤儿院,是因为监护人无法抚养才不得不送去那里。”
霍靳深没说,当初看到叮当时小小的孩子浑身是伤,不重却繁密,看着却异常的恐怖震撼,无法想象是什么人会将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伤成这样。“为什么?”
她沙哑的问。霍靳深摇头,“不清楚。”
“你没调查吗?”
她猝然拔高声线,整个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无法控制情绪。撑在桌子上的手都有些颤抖。霍靳深过去,手掌落在她颤抖的手背,温柔的安抚,“治疗得及时,对叮当今后影响不是很大,我已经帮他找好了小学,到时他会入校读书。”
叮当才四岁多不满五岁,读小学还要两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照目前叮当的情况来看,他还需要两年的治疗时间吗?想到这,慕念晚的心情更沉重。霍靳深不知她想得这么深。或许天才生来就是与众不同。叮当远比同龄孩子要聪明许多,让他上小学是明年的事,两人已经约定好。甚至于四岁多的他如今上课学的都是三年级的内容,昨天见叮当都主动带她去那间房,还以为这些事叮当也都告诉她了,并不知道此刻她想岔了。“那些破坏的痕迹都是他造成的?”
又想到那间房间,慕念晚又道。霍靳深点头,“那些是治疗的一部分,适当的发泄可以让他不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不伤害自己。那样的发泄房其实现在很普遍。”
在这个高压的社会,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例子以日剧增。无论是孩子还是成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压力,这样一间适合发泄负面情绪的房间,并非全然是坏事。有些并没有这方面病症的人如若条件允许也会有这样一间房供自己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