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是哭诉,乞求。担心孩子这样么子做或许情有可原,但句句都将她抬到道德制高点,话都跟提前彩排好的一样。不激怒,只走怀柔政策,如果不是她刚才刻意激怒的话,那些人是还要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冷血无情且心胸狭隘之人。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有人将方才的视频放到网上,她恐怕都得迫于网络压力立刻撤诉。呵……这事她本不想复杂化,不过有人既然想玩那她也不介意玩一玩。霍靳深垂眸看她。慕念晚就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不行吗?”
霍靳深掐着她的下巴,不满道:“你想玩就玩,不准迁怒我。”
慕念晚拍开她的手,靠着他的身体却没有动。她不想玩,但这些屡拿叮当说事,她无法忍受。“秦逸。”
见她不说话,霍靳深抱着她,再度将她的手捏到手心把玩着,漫不经心的唤了声。秦逸立刻从副驾驶扭过身来,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太太,人既然来了片场应该没那么简单,这是霍董让我收集的资料,您看看有没有用?”
秦逸这话的极为艺术。盛世顶级特助,有多少决策都不用经过他老板的同意他就可以独自拍板。他会做无用功?可这人偏有刻意强调这是霍靳深让做的。这是知道她不待见他老板,刻意为老板刷好感。慕念晚没应,手倒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东西。打开抽出看了眼,本慵懒靠着的身体端正了些。她回头去看霍靳深,后者靠着椅背,眉目懒散,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视线重新落回手上,慕念晚收好,对秦逸道了声谢:“秦助理,辛苦了。”
秦逸哪里敢居功,“没有没有,这都是霍董的安排。”
他不过就是听命办事,哪里敢得太太一声谢。而且想到这的还真是自家老板。也不知真是老板未雨绸缪,富有远见;还真对方太过愚蠢自己直接往枪口撞。秦逸没多少善心分给不知死活的人,想着这几日恐怕又要加班了。之后一路再无言语。两人回东云海的时候,叮当一个人正坐在屋前台阶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杵着小下巴,像朵盛开的向阳花。慕念晚的目光不自觉就柔和了下来。看到从车内下来的人,叮当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眼睛亮亮的,跟个小火箭炮一样冲到慕念晚的怀里,抱着她的大腿,撒娇的蹭了蹭。慕念晚摸着他的脸,有些凉,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怎么一个人呆在外面?”
叮当仰头,“等妈咪……和爹地。”
目光注意到后面的男人,又补充了个。霍靳深挑眉,哪里听不出这临时添加的一句“和爹地”。像是应习惯他这逐渐有妈咪没爹地的状态。反正没良心的跟他妈咪一样。“以后在屋里等就行,外面冷不要在外面。”
这会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气温更低,他身体本就不好,别受凉了。慕念晚干脆将他抱起往屋内走。“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如果感冒了怎么办?”
程妈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太太,你也别怪小少爷,他是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又怕给你和先生打电话打扰你们工作,就坐在外面等的。”
慕念晚听得心间一软。其实也不是责怪,就是心疼。但程妈有句话也提醒了她。想到不久前决定的事,她觉得或许该提上日程了。抱着叮当进去,慕念晚先带他去洗了个热水脸,又暖了下手这才牵着来到客厅。霍靳深当时已经坐在客厅打电话。看到他俩也仅是给了个眼神。慕念晚拉着叮当本有意上楼,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中途该了计划来到客厅,就在霍靳深身边坐下。她将叮当抱到腿上,明显是有话要同叮当说,可碍于霍靳深在打电话并没有立刻开口。霍靳深像知道一样,不到两分钟他主动结束了通话,转而看向慕念晚,“有话说?”
慕念晚点头。她先是看向叮当,摸他的小脸,有些小心的问:“叮当每天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孤单?”
刚才程妈那句寂寞有些刺痛了她。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正是交朋友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可他,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朋友。也许从记事开始他就是这样的生活,叮当其实并不是很能体会什么叫孤单,什么叫不孤单。与其说是他因为孤单寂寞所以等候在门口,倒不如说是因为害怕。害怕再次被抛弃。害怕她出去后就不会再回来。有时候他会做梦,梦到有个很温柔的人亲吻自己,对他说“马上回来”,然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她回来。他看不清脸,但记得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就跟……就跟妈咪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一样。所以,后来他会自觉的将梦里的影子代入到慕念晚身上。害怕现实会跟梦境重合。这是叮当就连霍靳深都不曾提及的梦。“叮当想不想去学校上学?”
没有得到回答,慕念晚倒也不气馁,而是又问了个问题。这个才是关键。霍靳深全程没有插话,只在她询问出声后同她一起看向叮当。叮当没说话,同样盯着慕念晚,眼神是少见的迟疑。去哪里学于叮当来说都没区别。但现在不同。这已经不是妈咪第一次提这个问题。她好像很想自己可以去学校上课。小手指有些不安分的去勾慕念晚的手指,他小心的观察着慕念晚的神色,“妈咪想让我去?”
慕念晚愣了下,没想到他思考了半天开口的会是这样一句话。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想肯定是想的。她不想叮当永远只困于这一方天地。现在小还好,可他会长大,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不可能一辈子陪着这个孩子。他希望以后就算她不在了,也能有人陪他笑,陪他闹。有人关心他,照顾他。而不是孑然一生,不过就是来在这世上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