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衣裳，有些不习惯，她连头都不敢动，笑道：“我去找我阿姐，你们也去忙吧。”

“是。”

不出去还好，这一出去，府内行走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只觉得今日的大人格外好看。华家厨房也没卫府的大，如今又来了一批人，当下厨房里面是热火朝天，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华清如，之间她用布包着头发，身上还围着围裙，正听卫府过来的大厨说话。大厨到了大蒸笼旁，轻声道：“华大小姐，这个就是单笼金乳酥，做法呢明儿我要我徒儿给你送来。”

华清如点点头，只见蒸笼上，放着一个单门的酥包，混合着一阵浓郁的奶香味，打开的时候，白雾冲起，氲得华清如一张小脸粉嫩白净。“这就是刚才用黄酥油加面粉做出来的吧？”

华清如耐心询问。“是的。”

华世宜知道，自家姐姐不是喜欢做菜才去学，而是为了给家里人做，故此也不打扰，默默跟在后头，顺便看看这卫府的菜肴难道当真比宫内的精致不成？正看了两圈呢，就被华清如发现了。“世宜？”

华清如刚想上前，发现自己身上脏，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打开她的手，绕了两圈道：“这衣服真好看，哪来的？”

“陛下赏赐的，姐姐应该也有，天快亮了，姐姐快回房沐浴更衣吧。”

华世宜说道，反正厨房里，有卫府的人在，都弄得井井有条，实在用不着她。华清如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解下围裙放在手里，“好，我知道了。”

等两姐妹一走，卫府的几个厨子凑在一起道：“不知道咱们相爷看上的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大小姐国色天香，二小姐么，也漂亮，反正要我选我选不出。”

“嘁，被相爷听到，不怕割了你的舌头。”

“我觉得这华府的人，倒是没什么架子，平心静气的。”

“嗯，在这里做工，也算福气了。”

家里人各有各的忙碌，去祠堂烧了香，华世宜就在会客大厅等着，心里还在焦急来的官员若是不认识，该说什么话好。而这边呢，卫卿喝了三壶茶，最终还是坐不住了，长腿一迈站了起来，“去华家。”

“主人，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早么？天都亮了，而且那个女人身子不好，都辍朝五日了，官员在家也无事可做，来的早也未可知，那华世宜能知道谁是谁么。我若不去帮她，岂不是出尽洋相？”

“……”元九默默不语，反正您是相爷，您说什么都可以啊。“走。”

卫卿下了命令，谁敢说个不？华世宜也正在喝第四杯茶，感觉自己都快喝饱了，正放下呢，门口小厮跑来禀报，“大人，相爷来了。”

“啊？”

华世宜茶杯一抖，倒在了衣袖上。她忙起来擦了擦，整理仪容道：“现在还早吧？这么早就来？”

乖乖，她什么时候见过卫卿这么早起床？不过今日是个大好日子，可不能往外赶客，华世宜清了清嗓子看着呆滞的小厮道：“去请相爷进来吧。”

“是！”

卫卿在门口等了会，小厮才气喘吁吁跑回来，“相爷请进。”

“嗯。”

卫卿掀袍而入，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府邸，心想着，该怎么把相隔的那堵墙打掉好呢？他一想事情脸色就容易严肃，落入其他人眼里，以为自己伺候不当，只能更加小心谨慎。华府不比卫府，因为女眷多，所以丫鬟的人数也比小厮多，故此卫卿带着元九行走在这的时候，令那些丫鬟们面红耳赤，驻足不前，恨不得上前看得更加清楚些。卫卿淡淡扫了她们一眼，那眼神冰寒刺骨，吓得她们立刻低下了头。“你们家管事的是谁？”

卫卿突然道。小厮没料到堂堂卫相主动跟自己说话，受宠若惊的挠挠头，“是大小姐，不过她们为人和蔼，对我们下人也好，就没安排什么管家管事。”

难怪规矩如此散漫，卫卿收敛戾气，前头就是大厅的，若是板着一张脸，那华世宜又要说他了吧，一想到能立刻看到她，他心情也好了起来。小厮毕恭毕敬带着卫卿到了会客厅，便退了下去。华世宜连起来都没起来，坐在上首拍了拍旁边的桌子道：“来啦？坐吧。”

卫卿眉头跳了跳，普天之下敢这么怠慢自己的，也唯有这个小小女子了。他也懒得跟她计较，抖了抖衣袍，坐了下来，顺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她，今天她真的挺美的，这身衣服也配她。华世宜顺手拿起一个茶杯，给他倒了杯水，“喏，别说我待客不周啊。”

“难不成你还周到了？”

卫卿不疑有他，端起来就喝，然后皱起了眉头，“怎么是苦的？”

“凉茶降火，不苦才奇怪呢。”

华世宜理所应当的回道。卫卿将茶杯放在桌案上，“拿凉茶招呼客人，你也算盛京独一份了。”

“还没到会客时间就上门做客的，你也算独一份啊。”

华世宜瞪大了眼睛。“你……你那叫不识好歹，我这么早来，还不是怕你出洋相，怎么着，大清早喝凉茶，是不是烦呢？烦自己认不出官来闹笑话？”

卫卿凑过去，目光幽幽，黑眸中带着七分促狭。华世宜咽了一口凉茶，神色不自然道：“怎么？你这么早来，难不成是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