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泡在了冷水里，脑子被冷水一冻，倒是想起了点什么来。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把那些碎片都拼凑上了，一点点凑成了完整的画面，他自问酒量不俗，昨日实在是推不掉，才喝了那么多，杯杯都是实打实的一干到底，自个醉了竟然是这副傻样，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脸上的神情古怪又奇妙。轻薄是轻薄了，可是他完全记不得什么感觉了啊。另一边，华世宜哪里知道这厮脑子里想些什么黄段子，她在床榻上滚了滚，看着被褥上的暗纹，听着水声，再次入睡。卫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露出半个身子酣睡的样子，他身上还在滴水，怕冷着她，干脆坐到了一旁，此时晨光稀薄透过窗，她长发铺陈，娇嫩小巧的身子卧在那，呼吸绵长，在这房间之外，是风波不断的朝堂，在这，只有他们两个，若当年没离开，想来这样陪在她身旁的日子，会更早一些吧。他静静看着，见她转个身，被子褶在了腰际，露出了一节嫩生生的小蛮腰来，卫卿比划了一下，啧，感觉一掐能折断了，这么细的腰，怎么撑得住？他起身，把那被子给她提溜上来，严严实实盖好，此时身上也干了，便往床上一卧，也不睡，就这样静静看着，怎么也看不够，觉得哪哪都好。华世宜睡得很熟，这两天也确实累，卫卿不敢吵她，但闲着也无事，取了她的一缕头发把玩起来。她挠了挠脖子，卫卿眸光一顿，那抹浅色的细带又露了出来，他心里暗自记下，是粉色的，又有些遗憾昨晚没记住什么感觉，若是再来一次就好了。华世宜这一觉倒是补齐全了前两天睡不够的境况，等睡醒反倒是天光大亮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醒了？”
卫卿问道。华世宜眨了眨眼睛，见他支着一条腿靠坐在床榻上，手上还把玩着一件物事。“你没睡么？”
她声音还有些绵软。“睡够了，这个给你。”
他伸出手，手心里正躺着方才他把玩的东西，小小巧巧，像是用竹子雕刻出来的。华世宜接过来，发现是个小小的哨子，“哨子？”
“如果将来遇到危险，吹这个，只要我的人听到，就能立刻赶来救你。”
卫卿点头，缓缓道。华世宜听了这话，忙把哨子放入袖口里的内袋之中，卫卿给的肯定是好东西，而且他从来不说大话。他侧头看她，“饿么？”
“倒不是很饿，现在什么时辰了？”
华世宜跪坐着摇头。“辰时了。”
华世宜跳下了床，“那得赶紧起来了，我估摸着方茂典等会就会来。”
“怎么说。”
卫卿见她起床，自个也下了床，取过一旁的衣裳慢悠悠船上。华世宜在屏风后说道：“如今商盟就咱们肯帮他，他自然要来跟我们套近乎，加上再过会就能传来他已经没事的消息，他早上不来，晚上也是要来的。”
卫卿倒不是很在意，也懒得揣测那些人在想什么，她想怎么做，他照办就是，他来这本来就是为了能跟她单独待在一块，商盟的事情拖得越久越好，要是拖不下去，以他的方式，他干脆把人杀了也没什么，反正天下人对他的评价本来就不好。他的一切束手束脚，都是为了一个华世宜而已，以她喜欢的方式而来。“不过……”华世宜欲言又止。他静静等着她的下文，见她又不说，便凑到屏风旁敲了敲木板，“怎得不问了？”
“韩夜真有个妹妹是你的……”卫卿挑眉，舌尖在嘴里转了一圈，玩味道：“你吃醋啦？”
“呸，我只是问问，本来我就好奇，早来盛京前就听说相府是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什么金发碧眼的都有，结果，相府还真是令我大失所望啊。”
“哦。原来你是好奇这个啊，早告诉我一声不就不用好奇了么？”
“所以，那些美人呢？”
华世宜眼巴巴盯着他问道。“长得还不如我，自惭形秽，自请出府了。”
卫卿倒了杯茶水给自己，华世宜听完直接丢了个眼刀给她。“自大狂。”
他俩还在穿戴说笑，院子里就有声响了，卫卿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果然是方茂典来了。“是方茂典么？”
华世宜在束发，探出头问道。“嗯。”
卫卿看了眼退了回来。“韩夜跟靖雁估计还没醒，让他等等吧。”
-这边，已经有下人去韩夜那边请示了，毕竟方茂典知道唯有这位“胡夫人”听得懂大楚官话，交流起来也方便，而且，昨天若不是她两次提点帮忙，孔彪那边估计根本不会帮他，他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就等着天亮来问问，韩夜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妹子在相府，若真是这样，她还肯帮忙，自己家这点事情，还不是卫卿一句话么？他自问来的冒昧，所以得知韩夜他们两家人都没醒，便自动在亭子里等着。韩夜他们也确实没醒，昨晚两个人都醉的厉害，互相搂着还在做着美梦呢，哪还管得上方茂典，下人们见方茂典自顾自坐着等，便也任他待着。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你势大时，人人巴结，你若一旦从高处跌落，便是最低等的小厮，也能给你脸色瞧。方茂典并不是毛头小子，一路也是打拼过来的，这点波折倒还撑得住，前两天他也的确是失态了。“还等着呢？”
这边，华世宜透过缝隙往外看，一边给卫卿盘头发，一边嘟囔。“你们到底对他的铺子做了多少手脚？”
也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这方茂典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对了。“也没什么，窃取先帝遗物而已。”
卫卿慢条斯理做完，华世宜将他身子掰过来，认真问道：“他是不是哪里得罪你，得罪得特别狠？”
“这倒没有，不过他养了一个蠢女儿，总得付出点代价。”
华世宜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方绮兰的样子，当然点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