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从霜随意说了两句,又夸了知府夫人的衣服大气明艳,直把她夸得喜滋滋得,过了会立刻欢喜地让人给夏从霜上点心。“我是江南人,平日里没事就爱做一些糕点,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还知道她喜欢吃糕点,也算是有备而来。夏从霜在男人中间都能游刃有余的周旋,更何况是女人,可是直到她看到有人出现在花园回廊处的时候,笑容才彻底收了下来。若说夏从霜这些年与师鸿熙成婚以来,二人婚姻关系里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就是眼前的女子,以为换了一个地方,她也等了那么多年了,可算是可以消停了,没想到她连这都追过来了,气得夏从霜只想笑。“沈姑娘,快坐,我来为你们引见,这位是御史大人身边的丛儿姑娘,这位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沈若霜。”
夏从霜故意没看她,只是闻言挑眉道:“是么,怎么我记得,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原名应该是沈恬。”
沈恬生得算是个美人,也算出众,身上有股书卷气,与夏从霜这样美得惊人的人相比,那就不够看了,但是若是两个人摆在一起,女人大多数都会喜欢沈恬,因为她无害,在角落里有时候都会被人忽略。加上她的性子也够温和,可最恶心的便是这个钝刀磨豆腐的性子,无论你怎么骂她恬不知耻,人如其名,她下次都会以更加令人作呕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何改名,还不是因为知道师鸿熙爱慕自己,偏偏要起个名字叫若霜,想说自己仿若夏从霜,这可把夏从霜气得够呛。如今还敢追到绵州来。果不其然,夏从霜这么一说完,在场的众人都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沈恬自顾自行了一礼,“原来是丛儿姐姐,妹妹这厢有礼。”
按照大家的视角来看,夏从霜的身份根本上不得台面,人家国子监祭酒家的闺女,可比她们身份都高贵,如今前来做客,更应该尽心照顾才是,这丛儿夫人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御史是顶天的官了,居然坐在那深受人家一礼,一点表示也没有。“受不起。”
夏从霜连面子都不想给,见过牛皮糖,没见过这么下三滥的牛皮糖,学她穿衣服打扮,包括行为举止,连名字都要改得差不多,也不知道国子监祭酒怎么教女儿的,教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德行。要不是顾虑着她有心疾,没几年好活了,她早动手了。沈恬起身,有不明真相的人笑道:“这样一看,沈小姐跟丛儿夫人的打扮还真的蛮相似的呢。”
只是夏从霜是人衬衣服,而沈恬本就生得不算惊艳,再穿旧衣新搭,也是奇奇怪怪的,不过绵州的人不懂,以为这是盛京新风尚,后绵州好一段时间流行了这种风格,也是后话。“丛儿夫人美貌无双,又得御史大人珍爱,若霜不敢比。”
不敢比就死远点,又追过来干什么?还有心疾呢,不知道的见你身子骨那么硬朗,还以为你的病都是假的。说起这事,夏从霜气就不打一出来。原是世宜回京后,师鸿熙暂且是跟着回京了一段时间的,带着她去逛了一圈,哪知道被这沈恬给看到了,结果沈大人亲自上了门,找甘云梦提亲。想把女儿嫁给师鸿熙,说是当年师鸿熙在太学读书时,女儿便已对他情根深种,可沈恬有病,动不动就昏厥呼吸困难,平日里门都不敢出,就在家里娇养着,寻常人哪里肯要这种媳妇,加上沈大人还从小娇惯,动不动拿女儿命不久矣,心愿都想替她达成来说话。气得华世宜都破口大骂不要脸,合着她们家独生子还得给他女儿冲喜去!就凭着沈恬喜欢?哪知道这沈大人认识的人还不少,一会惊动这个侯爷来求情,一会求那个爵爷,最后连司马建安都知道了,闹得盛京城人人都知道有一位痴心的沈小姐,若不嫁给师鸿熙,便要去死,还有人为了沈恬这份深情厚爱专门写了诗,歌颂这样的爱情。只有当事人被恶心得不行,若喜欢便用这样的方式强压?后来还是华世宜拍案决定,赶紧成婚,她绝不让自己姐妹受委屈,只不过成婚那日,华世宜怕那沈家人作死,赶紧找了个人骗他们去虎丘赏花去了,等回来,才知道夏从霜跟师鸿熙都拜完天地了。因着夏从霜身份特殊的缘故,对外都没说新娘是那家的闺女,只知道姓夏,不少人感慨沈家姑娘的痴心错付。原本想着在家呆几日,就能去地方赴任了,结果沈家气了一会,又上门了,要求做平妻,这下连谢容都发了脾气,直接让人滚蛋。要不说当了摄政王麻烦事情多呢,以前想发脾气发脾气,可遇到这软磨硬泡的,你再喊打喊杀,这老百姓看到岂不是有样学样?为民之表率,谢容也不能光明正大把他拖出去打一顿,这沈大人也是神人,后请女儿能做师鸿熙的良妾也行,吓得师鸿熙赶紧带着媳妇老娘躲出去了。所以这些年,他们去哪,沈恬后脚就会跟上来,好好一个青春少艾,愣是蹉跎到了二十多岁还没嫁人。脸皮修炼得也越发厚实了。“知道不能比,还比什么?”
夏从霜没了赴宴的兴致,反正这帮人早晚一锅端,给她们脸了还。她起身道:“听说夫人这园子修缮的不错,我想去看看,可以吧。”
杨夫人尴尬一笑,“自然是好,让人去把柳儿叫来,给丛儿夫人带路。”
夏从霜挑眉,才见到被打了一顿,脸颊红肿的柳儿来到她的面前,替她穿鞋,“丛儿夫人,柳儿带您去。”
夏从霜啧了一声,这杨夫人估计是知道柳儿在御史府的所作所为,故意让柳儿出来给她出气呢?要不说最毒妇人心,看着柳儿这憋气鸭子的德行,夏从霜都快忘了她当初是如何明媚娇俏的一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