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回头，只见她手心空无一物。他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姜芮书抬了抬手，“你生气的话就打手心出气吧。”

“……”他抬眸看了眼姜芮书，一时无语，嘴里吐出两个字，“幼稚。”

姜芮书笑了声，伸出了背着的那只手，“那给你这个做赔礼。”

一只硕大的金色海螺躺在她手心，大得足足盖住了她的手掌，外唇向外张开，螺壳厚重，颜色是淡淡的金色，透着一点白色，十分漂亮。“你搞这么大动静就为了这个海螺？”

秦聿更加生气，有种自己感情被欺骗的感觉，这海螺再漂亮也不值钱，岸上的饰品店要多少有多少，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采吗？一开始当然不是为了这个海螺，只是她在海底无意中发现的，但真解释他估计也会生气，姜芮书低着头道：“我觉得这个海螺很适合你。”

“适合我？这玩意儿哪里适合我了？我长的像海螺？”

秦聿看她还不知错的样子就来气。“和你一样好看啊。”

她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海水洗过，此刻特别明亮，闪动着莹润的光，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秦聿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哽住，“你别转移话题，拿我跟这种海洋生物作比较，你以为我很开心？好看有什么用？就因为好看被你捉在手里变成人类赏玩的玩意儿，还不如海底泛滥的小鱼虾。”

“小鱼虾会被大鱼吃掉，也没什么好的。”

她嘀咕。“姜芮书！”

“你不喜欢的话，那我放生了。”

知道他生气，她主动退让。秦聿冷着脸，“你捉的东西要怎么样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姜芮书听到这话，唇边玩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你是不是怕我惋惜？捉这个海螺还真费了我不少劲儿。”

秦聿眉毛拧得死紧，“你想太多。”

姜芮书抿着唇笑了笑，“那我还是放了吧，下次再给你赔个礼。”

“不用。”

“那你还生气吗？”

秦聿按了按额角，“那又怎么样？”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这么想当然，虽然知道你会游泳会潜水，在这方面很专业，但也不应该这么跟你开玩笑，我应该考虑你的感受。”

姜芮书说着抬眸看着他，“这不是借口，我只是觉得……有你在的话会特别有安全感，所以才会那么大胆，嗯，不过说到底是我不对，我希望不要因此让你心怀芥蒂，所以你原谅不原谅对我来说区别很大。”

她的语气很真挚，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歉意和诚意。但就是这种感觉，每次都恶劣又顽劣，最后又叫人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生气不是，不生气不是。秦聿又按了按额角，压下心底的些许不自在，“你不用这么说话。”

“那怎么说？”

姜芮书看着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嗯……是不是要更正式一点？”

秦聿深吸了口气，“不用，就这样吧。”

“那你还生气吗？”

“你觉得呢？”

姜芮书打量他，见他面无表情，抿着唇笑：“我觉得你想生气又不知道怎么气。”

秦聿斜眼，“你还知道啊？”

“我是真心道歉的，但你想生气的话，其实我能理解，没人规定了道歉就不能生气。”

姜芮书徐徐说道，“其实我水性很好，打小就会游泳，以前我们村子附近有一条河，我爸爸妈妈不常在家那几年，家里条件不大好，就我跟奶奶在家，夏天的时候我们很多小孩都会跑那条河里捉鱼，我的暑假经常是在那条河周围度过的，长大后我还特地学过潜水，所以游泳潜水对我来说很简单，我跳下去是观察过情况的，不是贸然跳下去，当然你不知道，所以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想看你活泼点。”

秦聿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理由？”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因此跟我绝交。”

秦聿眉毛一竖，当他好脾气？见他变脸，姜芮书噗嗤笑了声，“这不是主要原因。”

秦聿冷着脸，一副不给个正当理由就绝交的表情。姜芮书抬眸看着他，随后移开目光看着蔚蓝的海面，缓缓开口：“你可能会觉得我想太多吧，或者多管闲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开心点，我知道你很忙，对于律师来说忙碌是成功，但忙碌之外也应该有点自己的生活，每天对着各种各样的委托人，为了委托跟的法官据理力争，尤其是不是所有的委托人会让律师这份工作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理智和感情要分开，在这样的工作没有自己的情绪……”她淡淡笑了笑，“我希望你能暂时抛开这些，就开开心心地做一件任何事情都可以，生气也好，不用什么理智，只凭情绪。”

秦聿沉默。他从来不知道姜芮书会想这么多，其实他自己都没想这么多，可是这一刻，她仿佛窥见了他的内心，很多被他有意无意遗忘的想法都让她勾了起来。“你对别人都这么操心？”

“一般人不会。”

秦聿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不应该这样，但她表情太坦然，没有再问下去。不知道她这么说到底是不是为了让他消气，但她成功了，他已经气不起来了，她真是个很专业的情绪灭火员。他的目光从姜芮书手上的海螺落到了她身上。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贴着脸颊有些凌乱，发尖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也不知是不是泡了水的缘故，她的脸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她身上的衣服也滴着水，紧贴着身体，平时她穿衣服不大能看的出来，这会儿露出漂亮的曲线，要胸有胸，要臀有臀，腰线玲珑有致，一双腿又长又直又均匀，比例极好，叫人移不开眼。秦聿发现这一点，连忙转开视线，“现在衣服都湿了怎么回去？”

“啊……”姜芮书看了看自己身上，明白他为什么那种反应，眼里有些揶揄，想了想道：“海边有一家挺不错的度假酒店，不如先去那里歇脚吧，晚点再回去。”

眼下也没办法，回去两个多小时，总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今天出来也没带换洗的衣服，也只能如此了。秦聿怕她在作妖，回去的时候没让她开钓鱼艇。姜芮书知道他被自己吓到了，忍不住有些好笑，但既然他想操心，那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