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她再也熬不住了,跑去找白景庭:“景庭,已经第五天了,薄南辞仍没有醒来的迹像。”
白景庭带着护士进入病房,翻了翻薄南辞眼皮,又检查了他身体,没发现任何问题,便打电话给萧远山:“远山前辈,五天了,不见醒来,找不到任何问题。”
不知萧远山在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白景庭一连串的应声。谈话结束,沈襄见白景庭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咯噔咯噔地跳:“景庭,远山前辈怎么说?”
白景庭没有回答,拿着小手电筒,仔细检查薄南辞眼瞳。末了,他收起小电筒,他朝沈襄指了指外面,出去了。沈襄几步跟上,急切又问:“白景庭,你赶紧说。”
白景庭转身,见她语气急促,知道她也熬不住了,便缓缓道:“沈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照目前来看,南辞可能短时间内怕是醒不过来了。”
沈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她稳住身形,抓住白景庭衣袖,抖抖瑟瑟:“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白景庭看着她,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清晰吐出:“你别着急,只是暂时性的,术前,我就说过了,术后,会出现各种难预测的情况,植物人,我们也不是没预测到啊。”
植物人三个字敲碎沈襄耳神经。她身体止不住地抖瑟,眼前一片漆黑,脚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景庭,你没有骗我?”
听着沈襄可怜巴巴的声音,白景庭心口像是被撒下把寒针,疼痛入骨,他伸手抚住沈襄,长眉锁紧:“沈襄,我怎么可能骗你?不过,我向你保证,南辞应该不会睡太久的,你每天不定时与他说话,给他擦身,告诉他你与孩子们相处的情形,说不定,某个点就刺激到了他,他就会醒了,你就当他睡了场大觉,当他出了趟远门,或者,出差时间久一点,反正……”白景庭找不到话来安慰沈襄,词穷讲不下去。沈襄靠在他肩上,不停抹泪,泪水落得太凶太猛,将他肩膀面料打湿,他没有阻止,任她哭着,他想,也许这样哭过后,她就不会觉得累了。发泄完,现实终究要面对的。沈襄哭了很久,待情绪稳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退开身,转身疾步往病房里走。她进去时,薄南辞已被护士推进了病房。沈襄看着床上像死去一般的薄南辞,心里五味杂陈,就像白景庭说的,薄南辞躺着,人事不知,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吃一口饭,但是,日子总是要继续的。沈襄又抹了把泪,挺直脊背,她坐到床前,执起了薄南辞宽厚的手,将他修长的指一根根抚平,与他十指交扣:“薄南辞,景庭给我说,就当你睡着了,当你出了趟远门,或者,去旅行了,又或者,去国外出差了,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你活生生在我眼前,不能动,不能笑,不能给我说话,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护士早已离开。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冰冷的空气。停了会,她又继续说:“不论如何,我会挺过去,我每天会来给你讲故事,会把孩子们在学校或者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安心养病,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会去处理,你也不用心疼我,反正,嫁给你那一刻,似乎也注定此生的不平凡,如果你实在觉得心疼,等你醒来后,再弥补我吧。”
沈襄说着说着,又泪湿衣襟。沈襄像是怕自己忍不住,情绪崩盘,她起身跑了出去。她刚走,宁浩进来了。他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薄南辞,心里不是滋味:“薄总,您可真狠心,这样睡着,少夫人就操不完的心了,薄总,如果您心疼少夫人,那就赶紧醒来吧。这辈子,你已欠她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