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薄南辞化好妆,又处理了一下穿搭,换上祁景深的衣服,坐上轮椅。阿彪推着他,从别院走出去,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晒太阳,其实是有规划地探路。从北苑走过去,有相当长一段距离。道路两旁,绿化做的很不错,脚底下铺着密密的小石子,旁边都是修剪整齐的小灌木丛,树丛脚下是一丛丛品相精良的兰花。一直从北苑摆到了老宅门口,阿彪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勤勤恳恳给薄南辞介绍。“薄总,这栋楼是老宅,这个点老爷、夫人应该都没回来,你想去院子里逛逛吗?”
既然房屋的主人都不在,薄南辞这么进去,太唐突了。不合适,也惹人怀疑。薄南辞摇了摇头,“暂时不去,继续往前走吧。”
阿彪点了点头,叮嘱道,“再过去一点,就是东少爷的宅院了。”
提起这个人,薄南辞就觉得万分晦气。他闭了闭眼睛在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遇到这家伙。偏偏事不由人,刚走到院子附近,那边别墅里就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休闲西服,吊儿郎当走出来,在大门口伸了个懒腰。伸懒腰的间隙,祁东池看到他们走过来,顿时来了兴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三少爷,不在北苑好好养病,过来干什么?”
语气中极具阴阳怪气,眼神中也透露出令人不舒服的光芒。薄南辞皱了皱眉头,从轮椅上直起身,虚假地咳嗽了两声。“原来是你,生病生久了,眼神不好使,我还以为是谁养了条狗到处乱吠。”
语气不咸不淡,却气得祁东池跳脚。“你他妈说谁是狗?”
薄南辞抬了抬眼,冷笑了一声,“谁对号入座,谁就是。”
“死病秧子,别以为这是在家里,我就不敢动你!”
祁东池暴怒,真像极了一条呲牙咧嘴的狗。“你想怎么样?”
薄南辞不咸不淡的说。但越是这种语气,就越能激怒人。不出所料,祁东池已然冲了上来,准备揪着薄南辞的领子动粗。幸好阿彪反应的快,抢先一步挡在轮椅前面,用宽厚的身躯作为挡板,将两个人隔开。“东少爷,你想干什么?”
“你这条走狗,给老子滚开!我今天非要撕烂他的嘴不可!”
祁东池大声叫嚣着。越是这样,阿彪越不可能让开,“东少爷,你消消气。”
“我消个屁的气,这个人骂我是狗,你没听到吗?你他妈是聋子是吧?”
祁东池伸手想把阿彪推开,但他一个沉迷于吃喝玩乐的废柴,怎么推得动训练有素的保镖呢?都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了,别人都还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祁东池脸上挂不住,破口大骂道,“我再说一遍滚开,不然有你好看的!”
阿彪如巍峨的大山一般,岿然不动。薄南辞看到祁东池跟小丑似的又骂又跳,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声虽小,但杀伤力十足。火上浇油一般,祁东池抓狂的更厉害了,“你他妈还敢笑?死病秧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到满地找牙!”
“东池,你在那嚎什么?”
远处传来了一句温婉的女人声音。薄南辞立刻警惕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旗袍踩着白色小高跟,身上披着一条米色坎肩的女人,气质翩然地走了过来。“是夫人来了。”
阿彪在耳朵边上,小声提醒着。其实不用他说,薄南辞也看出来了。大概是母子之间的心电感应,他一看到这个女人,就觉得非常熟悉。而且都说儿子像妈妈,他和祁景深就是继承了母亲蓝茵茵的颜值,大眼睛高鼻梁薄唇。蓝茵茵走的是气质温婉的小女人风格,其实她五官长得很硬朗,属于不可多得的骨相美人。骨相美人要比皮相美人更加的抗老,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都四十多了,看起来还跟三十多没什么区别,皮肤细腻光滑,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年轻女孩的青春澄澈,一颦一簇间,充斥着满满的故事感。“他骂我!”
祁东池被逼急了,跟小孩似的,看到长辈就开始告状。蓝茵茵气质温婉,说话也温柔如水,“东池,跟婶婶说,他怎么骂你了?”
祁东池不服气道,“他竟然说我是狗!”
蓝茵茵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随后嗔怪道,“景深你也是,没事逗他干什么?我们东池那么帅一个小伙子,哪里像狗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蓝茵茵在家里奉行的一直都是以和为贵原则。她没压迫过任何人,所以祁东池对她算是尊敬。“就是就是!一来就骂我,简直是讨打。”
祁东池附和。薄南辞冷哼一声,“谁欠扁还不一定,祁东池,别以为有人来,就可以给你撑腰了。”
这句话,显然把祁东池给激怒了,他愤怒地撸起了袖子,准备冲上去干架。但下一秒,就被蓝茵茵摁住了手背,“东池,婶婶有点事要和景深聊,看你这身装束应该要出门,你先办你的事,我帮你教训他。”
蓝茵茵的话,祁东池还是要听的,他狠狠瞪了薄南辞一眼,“算你走运,我下次再收拾你!”
这个晦气东西一走,薄南辞顿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但面对亲生母亲,他的心情绝对算不上放松。因为蓝茵茵虽看着温和,但绝不是好糊弄的人。他有些紧张地咳嗽了两声,手掌握成拳抵在唇侧,试图以这种方式来伪装。“别装了。”
蓝茵茵突然冷冰冰说了一声。薄南辞和阿彪的心同时提了起来,不会这么快就露馅了吧?真是倒霉,一出来就遇到了蓝茵茵。母亲对孩子最了解,与其他人相比,认出薄南辞这个赝品的几率也更大。“真咳假咳,我还是听得出来,”蓝茵茵没好气的说,“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去招惹那个疯子干什么?还嫌精力损耗的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