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他的话,沈襄只觉得可笑。“我在气什么?你觉得我在气什么?”
薄南辞皱着眉头,焦急道,“襄襄,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的。”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沈襄竟意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孩子似的委屈和无措的神色,仿佛他是无辜的,真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沈襄的心小幅度地动摇了下。但一想到那枚戒指,她的态度又重新强硬了起来,“不知道就算了,让开,我要带孩子去医院。”
“我不让。”
薄南辞固执地站在门口,“先把事情解决了,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沈襄腾出一只手,去推他的肩膀。但男人却纹丝不动,仍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襄襄,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否则我不可能放你走。”
“薄南辞,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襄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枚戒指。她在顾虑,在害怕。怕一旦说出口,就真的要面对血淋淋的现实。薄南辞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把给其他女人的戒指,遗留在外套里给她看到。除非……除非是故意为之。想到这些,沈襄忍不住颤抖。薄南辞明显注意到女人的细微动作,握住她肩膀问道,“老婆,你怎么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沈襄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薄南辞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但他跟没听到似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襄的脸,重复着刚刚那句话,“老婆,告诉我。”
沈襄颤抖着,喉头哽咽。与此同时,电话因为太久没人接,自己挂断了。下一秒,铃声又重新响起,打电话的人似乎有什么着急事,坚持不懈的拨打着。沈襄找到一次喘息的机会,她还没做好接受背叛的准备,于是道:“你先接电话吧,感觉对方有急事。”
薄南辞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来电显示的同时,眉头严峻地皱了起来。他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道,“老婆,我有点要紧事,先接个电话。”
薄南辞拿着电话走开,沈襄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怀抱着孩子,她可能就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了。“沈姐。”
阿香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趴在门板上,紧张兮兮地盯着沈襄。“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
沈襄深呼吸了一口,将怀中的孩子抱紧,大跨步跑下楼,径直去了车库。“沈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答她的,是引擎轰鸣的声音。沈襄把孩子放在安全座椅上,驱车离开了家门。她现在很乱,再继续待在家里面对薄南辞,肯定会精神崩溃。她必须找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好好理一下思绪。将车开到江边,沈襄摇下车窗,任由凉爽的江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又想起那枚戒指,以及戒指内侧刻着的字母。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和薄南辞是怎么认识的?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越想越觉得痛苦,沈襄抓紧了方向盘,泪水一颗颗砸下来。放在包里的电话,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究竟是谁打过来的。沈襄现在很矛盾,既想让他给一个答案,又害怕真相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她太痛苦了。手机铃声接连不断的响着,后排儿童座椅上的女儿有被吵醒的迹象。沈襄赶紧把手机翻找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的老公的字样,只觉得讽刺异常。她无比信任的老公,却准备了一枚刻有别的女人名字的钻戒。思及此,沈襄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她刚挂断,那边又打了过来。沈襄看着他的电话就生气,不服气地又挂断了一次。对方跟她杠上了似的,又重新打了过来。两人反反复复,你来我往,挂断键都快摁出坑来了。尽管如此,对方都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沈襄是真的累了。她愤怒地按下接听键,“你究竟想怎么样?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
对面安静了三秒,一个女声委委屈屈的说,“沈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这边是医院儿童科的,您今天约了疫苗对吗?”
沈襄冷静下来,定睛看了一眼号码,原来是医院打来的。她深呼吸了两口,处理了一下情绪,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遇到了一点事,马上就带着孩子过来。”
“就是到约定时间了,想打电话问问你来没来。”
护士解释道,“如果您有事的话,也可以推迟一下,我们重新约时间。”
“没事,我现在可以过来。”
挂掉电话之后,沈襄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朝着医院疾驰而去。停好车,将孩子抱上楼。许是没吃早饭低血糖,出电梯那刻,沈襄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了过去。正好迎面走来一个白大褂,注意到她的异常,顺手扶了她一把。“女士你没事吧?”
白大褂医生在确认她没事的同时,还一直拿手托着她怀中的孩子,生怕她一个手滑,把孩子落到地上摔着。“我没事。”
沈襄缓过来,瓜子大小的脸颊上,漂亮的眼睛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神中露着疲惫和后怕,“医生,刚刚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孩子估计就摔着了。”
白大褂医生没放手,而是直接把孩子搂了过来。沈襄懵了,急忙道,“医生谢谢,我自己可以。”
医生抱紧孩子,眼神心疼的看着她,“襄襄,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听到是熟人,沈襄这才定睛审视起面前的白大褂医生。头上戴着蓝色的手术帽,下半张脸被一次性医疗口罩遮住,只剩下一双辨识度极高的琥珀色眼睛。“白医生,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