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王妃笑着牵住叶珍的手，指给她看底下池塘里游着的那几尾胖乎乎的锦鲤：“前些年养这锦鲤的时候，便有人提醒我，喂食不可太多，养的太胖，容易遭什么狼啊狐狸的惦记。这不，前几日还有六尾呢，今儿一早起来便只剩五尾了。”

叶珍头皮微微一炸。她道：“许是藏在荷叶底下了。”

窦王妃笑道：“不过是条鱼，虽说养的有了些感情，但畜生就是畜生，丢了便也丢了。”

这话让不远处的孙嬷嬷听进了耳里，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瞬之间褪去，脸色有些难看。叶珍轻轻抿了抿唇，道：“赶明儿我差人再给您送几条来。”

窦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你有心了。”

她牵着叶珍绕池塘走了片刻，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叶珍便瞧了一眼不远处立着的孙嬷嬷，轻声道：“当初母亲将孙嬷嬷送给我，是为着我怀孩子身边没个得力的人，生完孩子后又过了这些日子，才想起应当将人还给母亲。”

“不过是些小事，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窦王妃语气随意，像是不怎么在意，“你先前说，她如今在照顾钰哥儿？”

叶珍点头：“是啊，从钰哥儿出生便是孙嬷嬷在照顾。”

窦王妃若有所思：“若是孙嬷嬷回来，钰哥儿岂不是不适应？”

叶珍想了想，道：“所以我今日过来，其实还是想向母亲讨了孙嬷嬷去。您先前说的不错，我那院里，的确需要一个管事妈妈，光靠我身边那两个丫鬟，管不住底下的婆子们。孙嬷嬷又是用顺手了的，且她带钰哥儿也有一套法子。”

窦王妃轻笑道：“这有何难呢。”

她叫了孔嬷嬷来，去拿孙嬷嬷的卖身契。叶珍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她以为窦王妃多少会为难她一下呢。“母亲，您真的愿意将孙嬷嬷给我？”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窦王妃笑着看她，眼神里是一片温和慈祥，“之前咱们之间有误会，行云夹在我们中间是最不好过的，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愿意看他难过。”

她说这话，叶珍多少是有些相信的。可叶珍也不是前世那个听人掏心窝子说一句话就会掏心掏肺去相信的人。陆行云为了她跟窦王妃争吵，以窦王妃的脾气，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在叶珍愣神之际，窦王妃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母亲说什么？”

“我说，孙嬷嬷毕竟是在我院里待了多年的老人，就这么给了你，我还是有些不舍。横竖钰哥儿是她照顾的，不如就让她住到沁园来照顾孩子吧。”

叶珍如遭雷击，看着窦王妃，她似乎能看清窦王妃眼底的笑意，还有她精致面庞下被脂粉隐藏着的条条细纹。窦王妃仍是笑着，笑容如沐春风：“我年纪大了，想念孙儿总不能日日都着人抱着过来，你还年轻，每日来回走一趟沁园，也不是多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