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所住的偏殿是宁泽殿的东殿,薛贵妃赶到时方近卓已经在赔罪了。“这又是怎么了?”
薛贵妃看自己的女儿坐在梳妆台前不吭声,想想也知道是方近卓又惹着了她,他二人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就是吴云溪了。方近卓哪里还敢再惹怒薛贵妃,连连躬身道:“又让娘娘担心了,是近卓不好。”
永嘉公主劈头就是一个胭脂盒砸了过去,所幸白君佑伸手截住,不然方近卓的额头是躲不过去的。“永嘉,别由着性子闹了。”
白君佑将胭脂盒递给了一旁的宫婢,“你们都退下。”
“是。”
一溜烟地满殿的人都跑光了。永嘉公主起身指着方近卓道:“母妃,你是不知道,我只不过说那吴云溪失踪了活该,他居然说我恶毒,还说是我做的,我倒是想啊,我有那机会么?她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当着所有人的面治她!我用得着偷偷摸摸地么?”
方近卓脸色憋得通红,他这会子也醒悟过来了,按照永嘉公主的脾气,真的不会暗地里做得这么干净,刚刚他也是一时心急没有忍得住。“娘娘,是近卓刚刚满口胡言冲撞了公主,近卓这就赔罪!”
方近卓走到永嘉公主的面前,躬身作了一揖,“还求公主原谅近卓。”
永嘉公主还是噎得慌,她偏过头道:“你分明就是怀疑,就算不是怀疑我,那也是怀疑我母妃!”
方近卓被她这句话躁了个大红脸,是啊,他的确是怀疑薛贵妃动了手脚藏起了吴云溪,他还怀疑三殿下做了什么事,可他有胆子开口么?薛贵妃也是眉头蹙着,本就心烦还要面对这两位,心里哪里能松泛?她望了眼方近卓淡淡道:“你和本宫来。”
永嘉公主扁着嘴道:“母妃……”白君佑也得知了平北王妃的说辞,不管吴云溪去了哪里,只要不继续留在洛阳祸祸永嘉和方近卓的婚事就行,他也暂且没有闲工夫去找出吴云溪的下落。“永嘉,你和三哥来,三哥有话和你说。”
白君佑拉住了要跟上去的永嘉公主,他虽然觉得头疼,可该说的还是得说,这个妹妹骄纵惯了,她哪里知道后宅这地方的名堂。跟着薛贵妃出去的方近卓还有些惴惴不安,薛贵妃抬手示意他落座,他摇了摇头,“近卓站着即可。”
薛贵妃也不多说,她心里也不过是将方近卓当做一个好控制的棋子罢了,“本宫知道你怨永嘉什么。”
方近卓立刻拱手道:“娘娘放心,这件事近卓心里明白,永嘉公主绝不会这么做。”
“你想必认为吴云溪没了踪迹这件事和本宫有关……”薛贵妃轻叹了一声,“吴云溪所作所为,本宫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可本宫也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依照本宫的地位,和一个晚辈较真也不必暗地里做这样的手脚,更何况,吴云溪她还没有真正妨碍到本宫,你可明白?”
方近卓愣住了,薛贵妃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吴云溪怎么了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根本不屑于这么做,“可如果不是娘娘,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薛贵妃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还是在意吴云溪的,不过他的身份已经定了,就没办法再后悔了,就算弄死他,永嘉也是要做望门寡的。“为了这件事,本宫已经去过平北王府了,平北王妃亲自和本宫说了,吴云溪已经离开洛阳,只是前两日下雪耽搁了行程。”
薛贵妃瞥了眼方近卓,“圣旨以下,你可是亲手接的旨,如果不想落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在婚事上就别再想着其他了。”
“是,近卓不敢造次。”
方近卓心里这才平静了些,原来云溪没有出事,只是离开了洛阳,这样他也能好受一些。让人送走了方近卓后薛贵妃就看到永嘉公主一脸不耐的模样跟着白君佑出了殿门。“怎么回事?”
薛贵妃对永嘉公主的耐心也是越来越少,她很是心烦,怎么这个女儿就被自己养成了这个模样,没有管用的心机城府也就罢了,还脾性暴烈。永嘉公主头也不抬,“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白君佑只觉得方才的苦口婆心都是白扯,珉唇不愿再开口了,这个妹妹本来是要和武将联姻的,此刻他只觉得万幸,如果真用永嘉去联姻,只怕那关系会是岌岌可危。薛贵妃也没了法子,好的坏的都说遍了,这女儿就是软硬不吃,好在婚事也定下了,过些日子就能让钦天监去测日子了。永嘉公主看薛贵妃好像是生自己的气了,脸色也放缓和了些,可刚要开口就听到薛贵妇正色道:“君佑,你先回去,那件事情由母妃去做,等着消息便可。”
白君佑也赶着要和高进先见面,点点头就拱手道:“儿臣先走了。”
薛贵妃刚要拉着永嘉公主往回走就听到后头好像是袁总管的声音。“三殿下请留步,圣上让奴才来请您过去说说话呢。”
袁总管笑呵呵地躬身行了一礼。永嘉公主见薛贵妃又赶着过去了,闷闷不乐地自己进了屋子,她对母妃和三哥整天神神叨叨谋划的事情很是不耐。同意嫁给方近卓她却看得出母妃和三哥实质上也不满意,可这么以来她却觉得很好,总比自己以后嫁给谁也沦落到在他们的神神叨叨中决定来得好。袁总管见薛贵妃也赶来了,连忙又行了礼,“叨扰娘娘了。”
薛贵妃蹙着眉头问道:“圣上那里怎么这个时候宣三殿下过去?是有人在那里?”
袁总管摇了摇头,“娘娘多虑了,是圣上想和三殿下说说话罢了。”
薛贵妃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对白君佑笑道:“定是你父皇想同你说说话,你就快去吧。”
白君佑心里也没底,只得是跟着袁开走了。养心殿这阵子的药味又开始浓了,白君佑买进去的时候都是眉头一蹙,随后就是听到有些沉闷的咳嗽声。宣仁帝看到了白君佑,微抬起手来,“过来。”
白君佑走到龙床前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
宣仁帝示意他将迎枕拿来,白君佑照做后扶着他斜倚在了迎枕上。“从你母妃那里过来的?”
宣仁帝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目光很轻,像是不往眼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