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王哥一愣，紧接着露出尴尬的笑容，立马表达了怀疑。“怎么可能是赝品呢？会不会是谢小姐看走眼了？”

因为先前的偶像滤镜还在，他说话到也算是客气，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就要被他骂道狗血淋头了。再者，即便知道谢月棠在节目上对文物鉴别颇有造诣，可她刚刚只是错身看了一眼吧？他低头看了看木箱里的瓷器，怎么看色泽都很符合年代历史啊。“就是赝品。”

谢月棠十分笃定地说道，她眼眸微阖，视线却是极为锐利的。王哥讪讪一笑，心里觉得不靠谱。“不应该吧，就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哪个鉴宝的专家不得抱着文物摸上个大半天，才能知晓一些信息？要是谢月棠能一眼看穿真假，那岂不是天才？！谢月棠双手环抱，忽然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视线扫过王哥脸上的怀疑，语气平淡。“我看一眼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我看了很多次，都可以确定它就是假货。”

而且，这个制假的手法有些眼熟，似乎和上次拍卖会同宗同源？见她眼底的镇定，王哥心神动摇，要是她说的是真的，那怪力少女无疑救了他一命，但要是假的，就是胡搅蛮缠、浪费时间了。举了举木箱，王哥顿了顿又道：“这个在送过来之前，文物所就已经鉴定过了。”

在文物所鉴定过后，确认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后，才会移交给博物馆。不过，长期和他们合作的那位老教授今日南下休养去了，所以交给了他的一个徒孙负责，但人家鉴宝大世家出身，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吧？一定是谢月棠想多了吧！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张柔也搞懵逼了，她眼皮疯狂乱跳，颇有种刚夸完谢月棠省心就被打脸的错觉。她看了看身边固执的女人，又看了看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王哥，先是对着他表达抱歉。“对不起，是我们唐突了，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来做，既然文物所已经鉴定好了，那肯定没有问题。”

还是经纪人更会做人啊，王哥的脸色稍霁，容忍了谢月棠越界的行为。张柔松了一口气，扯着谢月棠的衣角，在她耳边小声劝诫道：“祖宗，别执着啦，差不多要走了，下一趟通告时间很紧的，你不想赚钱了吗？”

“别闹太难看了，说两句客气的话，咱们就开溜好不好。”

在她看来，箱子里面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左右也和他们无关，那是人家博物馆和文物所需要负责的。不提，只能代表外行认不出来，合情合理；提了要是说错，反倒是伤了难得的和气，让人厌烦。诚然这次博物馆的平面拍摄事少钱多，但最重要的可不是那点儿小钱，能结识上博物馆里的人脉才是最值钱的。所以张柔绝不可能看着谢月棠自剪羽翼而无动于衷，在综艺节目上她爆料曹珂做戏就算了，那好歹还在娱乐圈范围内，有一个沈氏集团兜底，可博物馆是中央的人，怎么能容许她们多事？谢月棠皱眉，目光落在张柔催促的那张脸上，声音平静到透露着一丝危险，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相信我吗？”

张柔心里咯噔一跳，莫名觉得发虚，暗自咋舌了一下为什么谢月棠也有堪比太子爷般恐怖的气场后，连忙说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你呢？只是咱们没必要插手啊……”她当然相信谢月棠的实力，可她毕竟是个经纪人，比起对错，率先考虑的必然是利益多少。“王哥！你回来的好快啊，我们正准备去门口接你呢，辛苦了，东西我来抱吧。”

两人窃窃私语着，后面就传来几道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匆匆跑来。“啊，你们来得正好，这玩意可累死我了。”

王哥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东西交在他们手上，对着谢月棠讪讪一笑就要告退。“不能走！”

眼见一行人要离开，谢月棠猝不及防地出声呼喊，身旁的张柔胆战心惊。他们纷纷回头望着她，有些人见过她的脸，知道她今日是来拍宣传的，客气的反问。“怎么了，谢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然而谢月棠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固执，她大步流星地追上他们，站在木箱子面前，纤细的指尖戳着瓷器。“它是假的，要是我来制作，一定会把纹路改一改，至少把这块裂纹给遮盖上。”

全场一片哗然，有性格冲动着大胆质问。“你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一眼看出来真假？我们的宝贝已经经过文物所的鉴定了，怎么，你是在质疑最专业机构的鉴定结果吗？”

博物馆内要是收录了假文物，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是还是被一个外行的娱乐圈小明星给指点出来。这人说话放肆，火气很大，作为领队的王哥本应该出面训斥，但他此时似乎也厌烦了谢月棠的穷追不舍，站在人群中没有说话。眼见差点要打起来，张柔连忙来拉架，她觉得谢月棠一身正义是件好事，就是不会说话又常在一些不合时宜的地点正义得过了分，导致总是有各种突发情况要处理。谢月棠确实讨厌张冠李戴的行为，尤其是在博物馆这种严肃的地方，这对于她来说，不亚于书库里多了本格格不入的假书一样，膈应且恶心。她面容明艳昳丽，笑起来像盛放的牡丹一样，担得起国色天香，但当她沉着脸的时候，又像是清冷的昙花一样，透着股疏离的寒意。“是的，我是在质疑，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她如此说道。这种事情要是不坚持，过不了多久，整个世界就分辨不清真假了，秩序也会乱作一团。王哥的人气炸了，满眼怒气地瞪着她，抱着木箱子扭头就要走。“啪啪啪。”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掌声，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句夸奖的话语。“说得好，我很喜欢小姑娘你的性子。”

众人顺着声源处望去，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无不惊呼出声。“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