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一瞬间，黎慕尘好像怒意全无，嘴角还漾出明显的笑意。秦晚宁心跳莫名加速，干笑一声掩饰，“呵……不是，当然不是了。”

她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端端正正的，双手放在腿上来回搓着手心的汗。秦晚宁仔细回想着当时说那句话的初衷，在心里暗暗问自己，真的不是因为吃醋吗？明明就是因为他说要回来看沈漫妮，才生出那股无名怒火的啊！黎慕尘轻笑，“你是黎太太，完全有权利吃醋。”

“说了不是吃醋。”

秦晚宁抿抿唇，稳下心绪，“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

闻言，黎慕尘收敛笑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她母亲对我有大恩，她心脏不好，很多时候我只能顺着她。”

“她心脏是不好，但也没有不好到要事事顺从她的地步。你这样只会让她装病成习惯，时间长了更不利于她的健康。”

“装病？”

黎慕尘脸色一凝。秦晚宁嘴唇一张一合，几次欲言又止，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沈漫妮毕竟参与了黎慕尘过去一大半的人生，十几年的感情怎么样也不能消磨殆尽。而她不过只是他人生中的短暂过客，到站了就会下车。权衡一番后，她觉得没必要去挑起事端，安安稳稳熬过这一年契约期算了。“我瞎说的。”

秦晚宁淡淡回应，低头佯装玩手机，想把这事糊弄过去。黎慕尘自然不信，回想起刚才她伸手扶沈漫妮的动作，心下了然，“你刚才给她把脉了。”

“那只是我的习惯性动作而已。”

秦晚宁神色冷淡，“就随便搭了一下，不一定准确。”

“是吗？”

黎慕尘眉角微挑，“你都有把握让黎廷君这个瘫痪十年的人重新站起来，怎么会连个脉都把不准？”

秦晚宁垂眸心不在焉地看手机，抿唇不语。“说。”

黎慕尘面色冷峻，简短的一个字透着满满的压迫感。秦晚宁在心里斟酌一番，语言尽量委婉，“她的脉象平稳，确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不堪。如果她的主治医生多年没变，病情又没有任何进展，我觉得，你该考虑给她换个医生了。”

黎慕尘是聪明人，瞬间就懂了这话的意思，立刻打电话利用的自己的人脉资源联系到了一位知名的心外科医生。两人一路无言，各自揣着心事。蓦地，放在中控区的手机响了。秦晚宁侧头看了黎慕尘一眼，轻声提醒，“林逸来电话了。”

因为刚才的话题，黎慕尘脸色依旧阴沉。他目视前方，转动方向盘，“你接。”

“哦……”秦晚宁迟疑着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她内心是想回绝的，知道得越多就牵绊越深，以后越难脱身。黎慕尘嗓音淡漠，“说。”

林逸汇报，“漫妮不愿意去医院，我送她回公寓了。她身体看着还好，没什么大碍。”

“嗯。”

得到一个字的回应，林逸继续道：“刚收到邮件，下午两点要紧急召开一次董事会议。据小道消息，老爷子会视频参会，我们要有点心理准备。”

“嗯。”

黎慕尘又是简短回应了一个字，微微颔首示意，可以挂电话了。秦晚宁的手指刚伸到挂断键的上方，林逸又怯生生开口问，“那……你等一下会去公寓看漫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