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宁悄悄推了一下黎慕尘的胳膊，压低声音，“说话啊，发什么愣？”

“你觉得累吗？”

黎慕尘低头，看向秦晚宁，声线疲惫。他突然就不想跟这帮人斗了，觉得无趣自觉。所谓的对质，就是不停地秀道德底线，让他觉得人性真是丑恶。而且，他很自信。凭自己的能力，再创造一个黎氏集团出来也不是难事。四目相对，秦晚宁读懂了黎慕尘眼眸中的内容，但她不愿意就此打住。这世间，是非对错都要有个说法。就算得不到继承权，也不能任由别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秦晚宁昂起头，像个勇士一般站在黎慕尘身前，“本来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的，但我没想到二叔这么能颠倒黑白，更没想到……”她停下来望向黎老爷子，咬紧嘴唇思忖了几秒继续道，“更没想到，您能偏心护短到这个地步。”

黎老爷子闻言，脸色骤然垮下来，语气冰冷威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管是在黎氏集团，还是在黎家，他都是绝对的权威，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老人家说话。黎齐山出声帮腔，“谁教你这样跟长辈讲话的？你们凌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是九年义务教育和七年非义务教育让我这样讲的。我只是据理力争而已，您用不着扯到家教的问题上去，这锅凌家不背。”

秦晚宁憋着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此刻，她像一只杀红了眼的狮子，毫不畏惧地怒视黎齐山，“难道您不觉得爷爷偏心得有点过分了吗？”

明明黎慕尘才是他的亲儿子，怎么每次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站到对立面去。“你……”黎齐山气到语塞，愤愤地甩袖子，“反了反了！”

他盯着黎慕尘冷哼道，“看看你娶的好媳妇，今天不把我们全家骂个遍是不会罢休了。”

“为什么又要责怪他？我跟他的婚事难道不是长辈们决定的吗？”

秦晚宁环视一圈，嘴角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她内心是不想再争执的，但感觉已经刹不住车了。没办法，她跟黎慕尘都过得太憋屈了。见黎齐山拧着眉，抿唇不语，她还觉得不解气，“一个人在心虚的时候，往往通过责怪别人来掩饰自己。由此可见，我刚才其实说中了您的心事，不是吗？”

黎齐山别扭地侧过身去，“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

秦晚宁露出一抹浅笑，“我说您听着就是了。”

闻言，黎齐山气得脸都绿了，怒瞪着眼，“黎慕尘，你就任由她这样撒泼不管吗？”

不等黎慕尘开口，秦晚宁抢先道，“他管不了我。”

说完她冷笑一声，“您都拿我没办法，他一个处处被轻视的私生子，又能把我怎么样？”

反正已经撕成这样了，她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冷嘲热讽，阴阳怪气都不在话下。高嫁进豪门的媳妇，哪个不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结果，秦晚宁一个替嫁的养女，居然当众把公公教育了一顿，这让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气氛一时间变得特别紧张起来，萧明兰缓过神来赶紧扯了扯秦晚宁的衣袖，小声劝到，“晚宁，快别说了。”

秦晚宁彻底放飞自我，“凭什么不说？没理我都要争三分，更何况今天这事我还占着理。”

萧明兰惊得张开嘴，感觉秦晚宁现在像个火球，逮谁怼谁，她只得悻悻然退到一边去。“咳……”黎老爷子蓦地干咳一声，“都累了，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再进来。”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补充，“事情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要离开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