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黎慕尘嘴里听到他提起亲生母亲，之前都是从别处听说的。“她，她……”秦晚宁舌头打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是汶城人，过世后他们把她接回去了，葬在原籍。”

黎慕尘将手机递回，垂下眼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一样。口中的“他们”指的应该是他生母娘家的人。估计是不认可他的出身，否则也不会把过世的人接走安置，却把活着的小孩留在阳城自生自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黎慕尘伪装得再冷漠，心里对亲生母亲也还是有所眷念的。在她冥诞这天特意回原籍看她就是最好的佐证。这种把痛苦藏在心里，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的滋味，秦晚宁再熟悉不过了。生母从小虐待，生父拒绝相认，后妈伪善暗算，爷爷算计利用，叔叔执着迫害，外祖父那边不闻不问。要说惨，也没有谁能比他更惨了。能活到现在，只能说上天眷顾，他自己命大。秦晚宁缓缓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声音哽咽，“都过去了。”

黎慕尘双臂自然下垂，声音自头顶倾斜而下，“你是黎太太，想抱我就抱。不用打着安慰的旗号，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闻言，秦晚宁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她懊悔不已。让你同情心泛滥，自己都是一身伤还心疼别人，到头来自作多情了不是。秦晚宁立刻缩回手，气鼓鼓呛声道，“是我肤浅了，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有脆弱的时候？”

黎慕尘垂眸瞥了一眼，“为了帮我扳倒黎齐峰，你真是煞费苦心。”

他语气平淡如水，可在秦晚宁听来却是阴阳怪气的。她闷闷道，“我可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话落，黎慕尘突然一把揽住她的腰肢，逼得她身体朝前拱起。接着俯身凑到她唇边，嗓音戏谑，“还在想等我得到继承权了就离婚？”

秦晚宁把脑袋扭到一边，伸手推他，“你放开我。”

黎慕尘松开手，上下打量着她今晚的行头，“这身礼服不适合你。”

“什么品味？”

秦晚宁小声回怼，低头整理衣衫，“别人都说好看，就你不一样。”

黎慕尘眼眸微眯，发出一道寒光，“别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