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果开车来接时妧和顾千言去那边，时妧看着视野里，路上的树急速后撤，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和工人代表的谈话还算顺利，时妧表明了身份之后，对外称自己姓史，是时琛的总秘，也没有多少人有疑问。她把重点放在突然要求加薪的理由上，询问是否有工人家中遇到困难，代表们拿出几张像素不太高的照片展示给几人看，是同行业其他工厂的工资单，都比时氏的工资水平要高。“我觉得，不像是真的。”

顾千言看了时妧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时妧一看就知道了。她也觉得，不是真的。都包浆了的图，时妧很想扯过来撕掉。拿什么垃圾出来糊弄人阿，要不是不能撕破脸，时妧真的很想任性一把，这么做。“大家伙是看到这个才坐不住了的。”

代表们说，“还听说其他厂子年年都涨了工资，前几年M国行情不好的时候也没断过。时氏规模这么大，名气这么响，待遇应该最好才对，怎么反而不如一些小厂子了？临近假期，兄弟们都想多存点钱带回家呐。”

时妧皮笑肉不笑，这么拙劣的借口，但是却听起来又很合理。时妧：“啧...”她本想讽刺几句，但被一旁的陈果的期盼的眼神劝住了，算了，暂且忍一忍。“我理解大家的考量，出来打工都不容易。”

时妧尽量调整了语气，温声说道，“但这几张照片的真实性存疑，我在时家的信息网里查过的，咱们集团，中高层拿得比别家少，但基层岗位薪资水平绝对领先于同行业其他公司。”

但其中一位工人代表显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扶了扶眼镜，说道，“照片是真的，有工友的老乡在其他厂子做，证明了他们的工资单就长这样，而且我们也找了专业人士确认图片没被PS过。”

时妧抬头，直视这个人，能察觉到，周围几个人对他说的话，都连连点头肯定，呵，狗头军师？在她面前舞大刀呢？可笑。“好，就算照片是真的。这里只有税后工资，有没有可能这位工人大哥加了很多班，所以拿的钱多，而不是他的基本工资高。你们连续两个周末工作，也能拿这么多，对不对?”顾千言看了一眼时妧，开口说道。她了解时妧的管理路数，说是“铁血手段”也不为过，但是面前这些工人，能成为代表闹事，肯定是你强他也强阿。代表们点点头，承认了。时妧接了顾千言的话，又说:“今年没有调薪，大家失望在情理之中，但薪水的涨幅和公司业绩挂钩。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新产品上市后订单量激增，明年我们的业绩会很好，一定会调薪，说不定还能把今年的补回来。但大家现在这样闹，公司就无法按时交货，那么势必会丢掉客户，影响业绩，最后被迫裁员。我不希望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难道你们希望吗?”时妧刚才看顾千言的话术，就知道她希望自己不要以硬碰硬，很快脑子里组织好了一套话术，鸡汤而已，有用就行。代表们彼此对望，然后不约而同低下头不吭声了，见他们似有所动，时妧继续说道:“我和陈果再找董事们商量一下，尽量帮大家争取一笔过节费，作为我对大家辛苦一年的感谢。但调薪必须严格按照公司章程进行，要等到明年三月，综合集团业绩与每位员工的个人表现给出具体涨幅。”

代表们向她表达了谢意，并询问何时能得到答复，时妧希望得到三天时间，代表们答应了，许诺在等待过程中会劝说工人们安心工作，不再给公司添麻烦。离开了会面点，时妧几人回到了车上，陈果问道，“史秘，送你们回早上的地方是吗？”

“回顾家。”

顾千言说道。后续还是需要股权调整的，顾千言得回去和顾湛说一声。“那群老东西，是怎么保证，产品都能不出问题的？明明之前设计的时候，那批产品，根本就达不到标准。”

到了顾家别墅，时妧缓缓往里走，把刚才看见的一颗小石子踢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