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之前也曾来过，所以并不陌生。她顺着长长的走廊走过去，转两道弯就到了总裁室前。想着会见到周凛烨，心脏便狂跳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住频率。不过，总裁不都是很忙的吗？更何况周凛烨这样的大腕。他应该不是在开会就是在谈生意的路上，肯定碰不着的。这么想着，许韵晚终于不那么紧张，抬手，敲门。“进。”

里头的人出声，淳厚如酝酿千年的古潭老酒般的声音，除了周凛烨还能是谁？许韵晚头皮一阵发麻，门已自动弹开。超大的办公室内，此时周凛烨正半卷袖口，微微倾身在一张茶几前，面前水壶轻响，开了一壶水。他一手压在茶几上，另一只手用夹子滚动着泡在沸水里的几只茶杯，旁侧的茶具已经准备齐全。在他的旁边，坐着蒋程。看到许韵晚，周凛烨微微愣了一下，既而去看蒋程。蒋程嘿嘿笑两声，立起，“我还有急事要办，得先走了。”

说完如一阵风，消失在门外。许韵晚：“……”原本还想着有蒋程在不至于太过尴尬呢。“不进来？”

周凛烨见她踌躇在门口，已然猜出她的心思，却不动声色，只道。许韵晚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却也只停在远处的办公桌旁，“总裁，这是今天的合同，放哪儿？”

“拿过来给我签。”

他道。许韵晚只好走到他面前，两只手依旧捧着合同，递向他。“坐。”

他只道，没接。许韵晚：“……”好吧，总裁签字都有讲究的，她站那么高明显俯视总裁，会让总裁不舒服。她只好拉一张椅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周凛烨的旁边。周凛烨继续低头操作。他的手指修长无比，泡起茶来动作娴熟，不急不忙，不快不慢，就如他的人，沉稳又不失气场。周凛烨泡茶的姿势实在太帅，许韵晚不由得看呆。直到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花痴，许韵晚脸上一阵泛热，急急接过茶坏。“小心烫。”

周凛烨紧急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她已握在掌中。他只能裹着她的手，赶在茶坏被她打落前接住。“抱歉。”

许韵晚搓搓被烫疼的两根指头，习惯性地往耳朵捏捏。这小动作俏皮又青涩。周凛烨没有回应，将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又在唇边碰碰，确定不烫才重新送回到她手里，“毛毛燥燥。”

这话明明在训她却带尽了宠溺的味道，许韵晚却再次羞红了脸，默不作声地接下。刚刚的茶周凛烨用唇碰过，自己喝的话，不等于……间接接吻？这么一想，她的脸更红了。最后只能借着喝茶去掩盖脸上的那一片绯色。不得不说，周凛烨泡出来的茶味道还真不一般。“这是我和周束刚刚签的合同。”

许韵晚喝完茶，恭恭敬敬地将合同摆在桌上。周凛烨拾起，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拿笔签了字。“合同……是我们从周景颢周经理那边抢过来了。”

咬了一阵唇瓣，她还是决定如实道出真相。周凛烨能成为帝都的爷自然不是那么好哄骗的，所以不如摊开在他面前。“所以？”

周凛烨没有立马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拍拍合同，看向她。“所以，我愿意退一步，这次只算我和周束赢了一局，不做最后的成绩。”

原本定的是，谁先拿到合同谁留下。“可以。”

周凛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爽快，“周景颢在公司历练多年，本就有稳固的基础，他和周束做这个竞争周束是吃了亏的。”

虽然知道周束吃亏，但周束本人应下这场挑战，他这个做五叔的也不好说什么。但在合理范围内，他还是愿意给予公平的对待。“谈生意的时候小心点，对那些有坏心的男人哪怕生意不要也要远离。”

既而，他道。他这是……在嘱咐她注意安全？许韵晚猛听到他这些嘱咐，心里突兀地一阵发暖。自从亲人们都离去后，身边已然没有人再这么关心她了。“好。”

她轻应，尽管极力抑制还是还带了微微的颤，“那我下楼了。”

“帮我打电话叫周束上来。”

周凛烨却道，用下巴点了点办公桌上的电话。许韵晚走过去，拿起电话，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她根本不知道周束的内线号码是多少。周凛烨似乎也意识到这点，跟着站起来，“算了，我自己来。”

许韵晚听他这么说立刻要退开，他却已绕过她握住了话筒。此时的许韵晚被他圈在了身子与办公桌之间，根本退不出去！许韵晚：“……”周凛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困扰，长指在键盘上拨号，既而开始和周束说话。许韵晚被他圈着，只能极力收缩自己，以降低存在感。身旁的人身高体长，微微勾了头，下巴就在她的头顶，几乎碰到她的前额。他动听的声音响在耳边，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全数撒在她脸上。她甚至可以闻到他唇齿间淡淡的烟味和薄荷味。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吧。她不由得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一本正经，脸上并没有捉弄她的痕迹。这样子，反倒显得她才是心思不纯的那个……许韵晚气得一阵咬唇。也只有在周凛烨这里，她才会被轻易捉弄。唉……周凛烨的讲话时间并不长，说完便挂断，松开了她。许韵晚迅速弹出去，“我走了！”

说完扭头跑出去。离开时，发尾扫过周凛烨的鼻端，留下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干净，清甜。许韵晚觉得自己出门一定没有看皇历，否则不会三番四次见到周景颢。她才从楼上下来，正准备往办公室走，周景颢就像门神似地杵在电梯室的门口。简直阴魂不散！看到周景颢，许韵晚反感到想要翻白眼，胃又一阵翻滚。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