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孙泽每天都在实验室里鼓捣自己买来的药材，一开始还是自掏腰包购买药材，后来发现自己微薄的工资实在是支撑不下去。这天上午，孙泽来到了白若的办公室。“怎么，这会儿不捣鼓你那些药材了？”

白若笑着问道。一开始孙泽捣鼓药材的时候，白若和老马也去看过几次，当时孙泽将捣碎的药材放到那个看不出真假的古董丹炉里面炼制，只以为他是胡闹。可是见孙泽的样子极为认真，白若也就不忍心制止他，反正药品研发部门本就清闲，他想干嘛就干嘛吧。“白总，药材不够了，而且有几味药材太贵了，你看能不能给我点经费啊？”

“你真的是在研究药方啊？”

“当然——”孙泽奇怪道，“不然你觉着我在那里面干什么啊？”

白若噗嗤一笑，见孙泽的脸色有些难堪，赶紧道：“好吧，那你需要多少啊？”

“不多，三万就够了。”

“三万啊……”白若心里认定孙泽是在胡闹，可是又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沉吟了片刻说道，“需要这么多吗？”

“大侄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老马从外面走了进来，“当初研制个产品，动辄用掉百万、甚至千万，最不济也得几十万，现在就用三万去研发新药，这要说出去就是个笑话，你就批了吧。”

“好吧，我亲自去财务上办理手续。”

“太好了，那我先去忙了。”

说完，孙泽冲老马感激的点点头。待孙泽离开后，白若问道：“马叔，我记得上次你去看孙泽在那里鼓捣，你还说了几句风凉话，怎么今天反倒帮他说起话了呢？”

“一开始我是那么认为的，但是这两天我注意了他的药材配伍，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像那么回事儿，既然这样，咱们还是支持一下他吧，大不了就当三万白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好吧，我现在就去财务上。”

老马都这样说了，白若自然从善如流。“你忙去吧，”老马不见外的拿起办公桌上的茶叶罐，打开闻了一下，“嗯——好茶，昨晚酒喝多了，刚好喝点。”

“喜欢你就拿走，柜子里还有几罐更好的，算是我孝敬您的。”

白若笑道。“那可太好了。”

半个小时候，白若回到了药品研发中心，脸色很不好看。只是申请三万的研发经费，财务部门居然要求自己去请示白庆波，完全无视白若同样是总经理的事实。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就这样发生了。白若不想难为工作人员，当场电话打给了白庆波，后者给财务上打了电话，她这才拿到了三万块钱。虽然白庆波在电话里好一通解释，说是为了规范公司的财务，新制定的规则流程，即使如此，白若的心里还是不好受。孙泽接过三万块钱，见白若脸色不好，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儿，”白若不想孙泽误会，“今天温度高，可能是热着了，你不用担心，我回办公室休息会儿就好。”

“哦，你别大意，不行的话就去看医生。”

“好的。”

说完，白若见孙泽脸上黑一道白一道，额头还布满了汗珠，冲他莞尔一笑，说道：“孙泽，你一个人整天在这里忙活，但从来没有说过到底是要研制什么……我也不问，只希望你能够干出点成绩，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咱们研发部门。”

白若眼中的鼓励神色让孙泽精神为之一振，“你放心，这三万块钱我一定花的物有所值。”

“扯到哪儿去了，我又不是心疼钱。”

白若嗔怪的瞪了孙泽一眼，转身离开了实验室。办公大楼距离公司大门最近，是离开公司的必经之路，下班后，孙泽在办公大楼前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孙泽，你别走，来一下。”

白庆波见孙泽要走，赶紧大声喊道。孙泽无奈走到跟前，问道：“白总，你有什么事儿？”

一声‘白总’让白庆波从内到外感到舒畅，笑呵呵的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关心一下你的工作。听说你在捣鼓什么新药，有这回事儿吗？”

“有。”

“你有把握吗？你又不懂医药，”白庆波觉着自己已经是总经理了，说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拉来了一个亿的资金，听上去不少，但是这些钱都是有用处的，你申请的三万元钱，看似不多，但是你要懂得‘积少成多’的道理啊！如果公司里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把钱花到不知所谓的地方，别说一个亿了，就算是两个亿、三个亿，要不了多久，也都会花完的……你别光用耳朵听，要记到自己的心里，你懂吗？”

“肖总，你好。”

“肖总？什么肖总？”

白庆波一愣，顺着孙泽的目光向身后看去。“啊——肖总，”白庆波快步走到两米外的肖总跟前，握着他的手说道，“光顾着教育员工了，没有注意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是刚走到这里。”

肖总笑道。“没什么事儿了，你走吧。”

白庆波冲孙泽大声说道。“好。”

肖总不合时宜的走近，让沉浸在批讲中的白庆波感到意犹未尽，脸上挂着一丝遗憾。“白总，你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肖总，市区新开了一家饭馆，味道相当地道，要不咱们今晚一起去那里喝几杯？”

“那太好了，”肖总高兴道，“谢谢白总了。”

这天中午，孙泽拿着餐具刚走出实验室，在走廊里迎面碰到了老马，“马叔，你吃过饭了？”

“嗝——”老马打了一个酒嗝，目不转睛的盯着孙泽。“马叔，怎么了？”

孙泽被看得心里发毛，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却见手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脏东西。“小子，刚刚我在餐厅吃饭，你猜怎么着？不知道大家怎么知道的，都在议论你制药的事儿，有嘲笑的，有鄙夷的，有说怪话的！就是没有一个说好话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小子可一定得拿出点成绩堵住大家的嘴啊！”

“马叔，您放心吧。”

孙泽正色道。“你到底在捣鼓什么？到底行不行啊？”

老马心里也没底。“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应该就会有结果。”

“这么快？”

老马一脸不可思议。孙泽哭笑不得的说道：“马叔，您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希望我快点出成果，还是希望我慢点？”

对于药品研发，孙泽不懂，但是老马却是了如指掌，一款药品的诞生，研发周期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老马虽然没有涉足过护肤品领域，但是研发周期应该是类似的。这才不到十天，孙泽就研制出来护肤品了？简直就是开玩笑！老马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去吃饭吧。”

“好嘞。”

忙了一上午，孙泽是真饿了。路过实验室的时候，老马忍不住好奇，推开门向里面看去，只见丹炉底部烧着炭，一股白烟从炉顶的缝隙处冒出。“这都什么玩意儿啊——”“砰——”从实验室里穿出一声巨响。白若和老马正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推开实验室的门，问道：“怎么了？”

孙泽站在丹炉旁边，手里拿着丹炉的盖子，脸上满是黑色的脏东西，因为刚刚被炭烟熏到，正弯着腰剧烈的咳嗽。白若走到跟前，见孙泽咳嗽的厉害，抬起手臂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拍打孙泽的后背，边拍边说：“好些了吗？”

孙泽直起腰身，感激道：“没事儿了，谢谢。”

“好香啊——”老马弯着身子，双手挥舞着驱散烟雾，吸着鼻子说道。“还真是……这是麝香？”

白若问道。“嗯，里面加的的确有麝香。”

老马也不怕烫，从丹炉底部拿出一个没有盖子的金属盒子，大概有一块儿砖头那么大，有手指戳了戳里面乳白色的半凝固体，抬头问道：“这就是你用中药捣鼓出来的护肤品？”

“没错，就是它！”

孙泽看着那个盒子，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