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卿幽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拳头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苏叶身上……她神情中全是绝望。苏叶死了以后，羽卿幽每一次的表情虽然都十分悲伤，但于小鱼从没发现过她脸上有纹路。也就是说羽卿幽的悲伤基本都是装出来的。可现在？羽卿幽恐怕是真悲伤了！看着她那绝望的模样，那边叶七曦将付文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脸上表情也十分阴郁。倘若说当初苏叶娶羽卿幽是情非得已，那么现在呢？他对红菱做了那样的事，难道也是不得已？众人目光望向这两个女子的时候，竟夹杂了不少同情之色。于小鱼只是静静看着跪在地上啜泣的红菱。她发现这个姑娘在众人不经意之时，脸部竟流露出了愉悦畅快之色。于小鱼心里一惊。红菱今年到底多大？什么样的环境能养育出这样心理素质的姑娘？搓着手指，于小鱼似笑非笑地望向了纳晟源，发现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正盯着红菱。抬眼之间纳晟源对上于小鱼的目光，嘴角微微一勾，给了她一个极为笃定的眼神。“来人，红菱姑娘平日练习的纸张都带过来了吗？”

“回王爷，已经一并带了过来。”

去浣月馆提人的衙役急忙递上了几张纸，于小鱼快步走了过去低头一瞧，也是满脸愕然。这上面的字迹和那字帖上的分明就是如出一辙。就算大家学的都一样，可能把另一个人的字迹模仿到毫无破绽，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纳晟源仔细对比了字迹后，又递给了一旁的文书。文书趁机说道。“回王爷，莫琳爹娘刚才和小人说红菱姑娘的声音很耳熟，若是再低哑一点，完全就是送莫琳回去那女子的声音。”

“本王知晓了。”

断案断到这个份上，纳晟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完全想不出红菱杀苏叶的原因。“伍嬷嬷，红菱跟在羽卿幽身边几年了？”

“从她进浣月馆至今，已有四年。”

伍嬷嬷急忙躬身回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红菱。于小鱼眉眼弯弯的笑道。“嬷嬷你就不用再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红菱姑娘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胆小。红菱姑娘，你说呢？”

“奴，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红菱微微一颤，声音低不可闻。于小鱼脸上笑意更重，她缓步走到红菱面前，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姑娘。这丫头有没有及笄了？或许还没有吧。风月场里的姑娘毕竟早就见了太多东西，一般很难从表面去判断她们的岁数。而于小鱼也不想问伍嬷嬷，她害怕听到自己并不想听到的答案。“小姑娘，你一手策划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借莫琳的手来害我，难道我和你有什么利益瓜葛不成？”

“奴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听不懂？红菱，在这里你就不用装了。你的心理素质再强，还能强过县衙里的刑具？既然苏叶对你不仁，你不义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牵扯进这么多人？”

于小鱼慢慢引导道。红菱终于抬起了眼，她一动不动看着于小鱼。许久，她嘴角忽然缓缓向上扬起。“于姑娘，你为何这么聪明？我当然知道我躲不过去。但如果没有你，或者你从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就死了，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于小鱼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可惜，我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是啊，真是可惜。”

红菱附和道，眸底竟真的闪过了一丝惋惜。此际，她哪里还有刚才那胆小怯懦的神态？虽然年纪不大，但红菱显露出来的感觉却有着十足的江湖气，一旁浣月馆里的几人都看呆了。羽卿幽更是直勾勾盯着红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红，红菱？”

红菱应声回头，脸上掠过一抹歉意。“姑娘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喜欢姑爷喜欢到了骨子里，可我没法不杀他。你傻，但我没法像你一样傻，他编织的那些谎言我半个字都不信，他折磨了我这么几年，也该死了。”

说到这里，红菱神情变得忽然有点激动。她脸上挂着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意。“你知道么，你的好相公可背着你做下了不少好事。除了我，你以为莫琳肚子里的孩子是哪儿来的？其实从始至终就你一个傻子！你求他求了那么多年，他都不愿给你一个孩子，真是可笑。”

红菱说的满脸不屑，羽卿幽却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愣怔的看着红菱，似乎有些听不懂红菱的话。好半晌，羽卿幽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莫琳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呵，如果不是他的种，莫琳又怎么会同意和我联手？我俩都商量好了一切，但动手前夜我却看见莫琳去找了于菲，我以为于菲也和我们一样，没想到只是我想多了。”

红菱轻嗤出声，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于小鱼却微蹙眉头，她完全想不起莫琳在给自己递帖子前还曾找过自己的事。“在莫琳给我递帖子之前，我和她连话都没说过，她什么时候找过的我？”

“是么，她没找过你么？那就是我看错了。”

红菱在这桩事上倒也不执着。不管莫琳有没有找过于小鱼，在她眼里都曾把于小鱼看成了自己人，可当她让莫琳去试探于小鱼话风的时候，莫琳却告诉她于小鱼深爱苏叶，不会参与这桩事。不是自己人，那当然就是敌人了。除去也是必然的事！听完红菱交代的这些，于小鱼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搓着手指望向纳晟源，满脸不解。“王爷，这事不对。”

“嗯。”

听到这里纳晟源也听出了不对劲来。倘若真是红菱谋划杀了苏叶，那为什么其中好几个细节都对不上？“红菱，你是怎样杀的苏叶？”

“那夜天热，姑娘回了宅子，我在东楼吃瓜，姑爷却悄悄溜了进来。他悄无声息摸到我身后拿手来捂我的眼睛，我当时受到惊吓，一反手就用手里的刀误杀了他。”

红菱说的那叫一个流利。细节上和钱仵作查验的也相差无几，可于小鱼还是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