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煊一本正经地说着数落孟子墨的话。那副无比嫌弃的模样,颇为搞笑。姜云舒清了清嗓子,“那我坐到你身边不就好了,这有何难?”
说罢,她站起身落座在他的身边,余光中似乎他扬起了唇角,待她转头看去时却还是那副嫌弃的表情。难道她看错了?“这样你还不愿意?那看来我也下去和孟县令走回孟府算了!”
姜云舒气哄哄地甩袖,作势就要站起朝马车门口走去,还不等她走出半步,又被裴少煊一把拉着坐下。裴少煊将她揽入怀中,低哑的嗓音说道:“夫人坐到在下的身边,在下怎么会不愿意,在下开心还来不及呢。”
姜云舒轻哼一声,“你也就看我生气了哄一哄。”
裴少煊笑道:“就算夫人你不生气,在下也愿意哄你。”
她扑闪着睫毛,结巴地说道:“知,知道了!快让阿七让人进来,让孟子墨呆久了,说不定到时候要给我们使什么绊子。”
裴少煊闻言松开了她,对着车门口喊道:“阿七不得无礼,让孟县令快些进来,然后启程孟府。”
听见车内裴少煊下令的阿七让开到一边,他轻轻颔首,一改方才的样子,十分有礼地说道:“孟县令,请!”
都已经做好徒步走回孟府打算的孟子墨,不敢相信了自己的耳朵,直到看见阿七对自己如此谦卑,才敢相信下来。有了人撑腰的钱多多趾高气扬说道:“还不是要给我们家大人让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应该让六皇子好好教导你一下!”
孟子墨虽然听着这话很出气,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狗主人就在马车内,他还这么大声说出来,要是六皇子和六皇妃怪罪下来就不好了。“钱多多!”
孟子墨装模作样地对钱多多凶狠起来,钱多多这才不情愿的没有继续说阿七。孟子墨也朝阿七轻轻一颔首,“他不懂事,还请阿七兄弟见谅。”
阿七一言不发,只是待孟子墨上去之后越上了马车。钱多多收起了伞,正要跨上去时,阿七一鞭子让马儿迈起蹄子,他因此一屁股摔在了雨坑里,浑身变得湿漉漉又脏兮兮。钱多多咬牙切齿地在后面喊道:“你等着瞧!”
......马车内,姜云舒、裴少煊和孟子墨三人面对面而坐。裴少煊靠墙而眠,姜云舒则撩起车帘看向窗外,唯有孟子墨端坐在原处,唯一的声响也只是外面车轱辘的响声。“殿下、皇妃。”
孟子墨率先打破了这场僵局。听着孟子墨地呼唤,姜云舒收回了手,问道:“孟县令这是怎么了?有事相求?”
听见姜云舒的声音,裴少煊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交谈的两人,准确来说,他大部分是放在孟子墨身上,那道眼神像是审讯犯人时的尖锐眼神。孟子墨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说道:“六皇妃猜的真准,卑职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哦?孟县令说说看,若是本宫和殿下能做到的事情,会尽力相助。”
姜云舒轻轻挑眉看向裴少煊,这孟子墨也会有求他们办事的一天,还真是稀奇。见她答应下来,孟子墨也算是有底气说出口,“是关于粮食的问题,原先孟府只需要准备卑职、贱内以及衙役几人的饭菜,府上的粮食也算是够吃。”
“但是自殿下和皇妃的到来,算上二位带来的人也勉强够,但是前日加上新到的那群百姓,这孟府的粮食顶多维持我们这些人口粮半月,那这之后,这之后......”说到这里,姜云舒算是明白了孟子墨的心思。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难怪方才提及了水渠要暂时停止修建,孟子墨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姜云舒微微一笑,“本宫记得朝廷应该是有派人来送粮食的吧?那些赈灾粮应该是够我们这些人一年的粮食,怎么可能如今不够呢?”
这北辰皇帝虽然没有派人援助峎葱县,但也是好歹让人送来赈灾粮聊表心意,避免人说东说西。这些事情都是裴少煊告知她的,这实情应该不会有误。她看着有些心虚的孟子墨,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莫非是这孟家倒卖了粮食,所以才会没有粮食?这件事情还要让阿七他们确认一下,若是这样,那这些罪该株连九族!孟子墨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孟县令怎么不吱声了?方才不是还让我们为你帮忙吗?现下你什么也不说,本宫和皇妃可不知道如何能帮到你。”
裴少煊歪头看着他,那抹眼神像是透过了他的身子瞧见了他肮脏的内心。可这种事情怎么说?孟子墨也没想到这六皇妃会直接命中主题,他滴溜转着眼珠子,半晌才说道:“平时卑职也会令人派发给峎葱县上的百姓,因此消耗了许多,而且这县上批下的经费不多,想要修建峎葱县也是十分艰难,因此卑职擅自做主拿一些粮食去卖了。”
“那些银子卑职都好好放着,也就修了修县衙,这县衙要是真的倒了,峎葱县就真是倒了!”
说罢,他叹了口气,好似历尽千帆后的辛酸。姜云舒却感觉这其中被他美化了,但美化了多少其他人不得知。“原来是这样,孟县令要是不一次性说清楚,还真是容易让人误解。”
“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带了些粮食过来,到时用我们的粮米做饭就好,到时众人有了住所,再弄出块天地种水稻、蔬菜,也能自给自足。”
姜云舒说着自己的看法,孟子墨却忽然重复着她的话说道:“种水稻、蔬菜?”
“这些事情能够在峎葱县中进行吗?”
他们这里常年多雨水,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庄稼给冲了,就算是有人种了,那收成也是甚微,更多人选择做了屠户。因此当姜云舒说出这个时,孟子墨震惊无比。姜云舒轻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