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做出来的月饼，就返给重机厂。”

楚婕想着柯主任这么卖力，一部分是为了渡过这个难关，但最主要的原因，怕是要和丁陶较劲：总不能真叫人压在地上摩擦不是？机器还不能第一时间送到村里去，只能借了供销社的仓库先放了。柯主任还没洗净风尘呢，兴冲冲叫上楚婕：“走！去你们村里看看！”

楚婕笑着不动：“我也就是替您介绍了一下，其它的就帮不上忙了。您和窦知青去吧！甭管什么事情，和队里的干部商量就是，”又笑道，“您不是要派个人去长期监督着吗？不如就带着一起去？那就什么情况都能掌握的。”

说起这个监督的，柯主任就拍脑袋：“我都忘了这事了！县里的供销社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也找不出个好人选。我看窦知青就挺不错的！”

窦红星“啊”地一声，惊喜来得太突然！他鼻子都喷出热气来，殷切地看着柯主任：“我……我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

楚婕和柯主任都觉得窦红星不错，眼光看得远，又是知识青年，和三队的距离不远不近的，也方便开展工作。柯主任和窦红星相处了几天，觉得这个小伙子有想法，有野心，但又不失正直，有机会敢于去抓住。这样的人要不是囿于时代，是很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的。柯主任就不多勉强楚婕，又拿出一个提兜来：“在市里去买的，一点营养品。给你家小姑子吃吃，能好得快点。”

楚婕真心谢过了，回头就拿给了安秀萍：“都自己吃了！补补腿，也补补脑子。把会计书吃透了。”

安秀萍近来看书还是很有成效的：“大嫂，我以前以为数学成绩好点就能当村里的会计，原来里头这么多学问的。”

那确实，浮光掠影时看什么都似乎简单。真的钻研进去，世界上就没有简单的事情。楚婕就不担心安秀萍了，路都铺好了，装备也逼着你配齐了，以后的机会就要靠你自己抓住了。既然机器已经落实了，那么这件事已经十分里得了七八分，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地方了。楚婕找了吴小芬来，和她坐下来把这事说了：“……你要是回去争取个名额，说不定是能成的。你做事细心，手巧，也爱干净。里头的工作也不会比地里的累，时不时还能带着锁住在身边玩……”这是真心实意为吴小芬着想了。吴小芬想了想，问：“那你去不去？”

“我呢，以前和你说了，想靠着发豆芽起步，以后慢慢做点别的营生。就不往里掺和了。建国也是给我打下手，现在就剩了个秀萍。和你说实话，我是想让她进去争一个名额的。”

吴小芬有些犹豫：“我还是想跟着你干，”她这段时间已经对楚婕产生了绝对的信赖甚至依赖了，跟着楚婕走有好日子过，这样的信念毫不动摇，“我要是跟着你干，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

要是会给她添麻烦，那就不缠着她了。楚婕失笑：“麻烦是不麻烦，我多个人手也是个好事。只是你可想好了，我要干的事情，政策也不允许，干起来也危险，收入又不稳定……”“不麻烦就成，我跟着你干！”

很多年以后，吴小芬教导她的孩子们，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时候，做一个选择的意义，是能影响一生的。如果不是当初坚定地跟着你们楚姨，现在的我可能还是那个懦弱没有见识的寡妇。选择走对的路，选择跟对的人，那么一辈子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只说柯主任跟着窦红星去了三队，小安队长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直接就把柯主任带到了作坊的选址：那是秀河转弯的地方，以前是县里某个富人的别院。好几进的院子，后来就成了队部和知情点。就这样也没住满，许多人家都打这个院子的主意，但确实分配不均，索性谁也得不着，院子空了大半出来。小安队长这几天就安排着人，趁夜把地方收拾出来了。这会儿带着柯主任去看，语气里还是十分自豪的：“一水的青砖大瓦房，我们把瓦都重新检了遍，绝对不会漏水什么的。院里有好几口甜水井，离河也近，用水什么的都方便。”

柯主任最满意的，倒是门前那条大路，进出方便，那就什么都好说了。他就笑道：“我以前没想那么多，楚婕还和我说你们队里的条件是得天独厚的。竟然一点没有夸张。”

小安队长不经意就问了句：“您和阿洁，是怎么认识的？”

柯主任笑道：“我丈母娘正好在县城人民医院上班，听说了楚婕乐于助人的事迹，就和她接触了一下。正好说起了我想和地方上合作，帮扶开展副业，楚婕就一力推荐了你们安家村三队。”

这么一说，听起来楚婕就是在柯主任面前偶然提到了他们三队，其它的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了。其实柯主任虽然尊重楚婕的想法，但是他并不很理解她如此低调的做法：能把作坊开到村里来，其实给村里带来了多少好处？传扬出去，哪怕不想要作坊里头的岗位，至少也能得到村里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