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吴小芬又问楚婕:“你猜吴小芳干嘛了?她压根就没回家,说在村里乱晃了一天,晚上又到我家来赖着了!”
“那她现在走了没?”
“我大半夜就起来了,揪着她回的老吴家!”
嗬,这就稀奇了,吴小芬竟然能如此强硬?这真是脱胎换骨、旧貌换新颜了!吴小芬被楚婕的调侃闹红了脸:“哪有啊,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她赖在我这里算什么啊!还不如回去挣点工分呢。不然回头吴家宝还要来找我麻烦,要我赔老吴家粮食工分什么的,我哪里惹得起。”
所以,不是我军太威武,实在是怕了敌军太无耻。楚婕知道吴小芳不敢说实话,她就把吴小芳昨天干的事儿说了一遍。吴小芬气得直哆嗦:“她……她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了!”
楚婕默:这个年代的农村可没有什么大胆追求真爱的说法,什么“女追男,隔层纱”。在农村人看来,上赶着的没好货。凡是送上门去给人做媳妇的,那不叫为爱痴狂,那叫不要脸骨头轻。楚婕虽然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但看到吴小芳的行径,确实没一点好感的。她把自己昨晚的猜测说了,吴小芬撇了撇嘴。“这个我知道,她爹,”得,直接“我爹”变“她爹”了,“给她找了个老光棍,愿意多出点彩礼钱。吴家宝也是个没出息的,还指着她那点彩礼钱以后娶媳妇呢!吴小芳又不是我这种傻子,她哪里肯啊,当然要出幺蛾子了。”
原来是这样,吴小芬想着又觉得吴小芳可恨人也有可怜处:“也是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舍得送去给老光棍糟蹋了!”
楚婕讨厌吴小芳归讨厌,对吴老头和吴家宝的做法就更厌恶了:“那她就没个法子可想?”
“啊?还能想什么法子?她的法子就是来纠缠建国!”
好嘛,想起这个,又同情不起来了。楚婕想了想:“这样,她要是再找你,你就叫她去公社找妇女主任。吴老头和吴家宝干的那不叫嫁女儿,那叫买卖妇女,干涉婚姻自由。只要吴小芳会哭会闹,总有人给她主持公道的。”
吴小芬觉得这样可行,可是:“那万一她不用嫁老光棍了,又来纠缠建国咋办?”
楚婕快要笑死了:“那一码归一码,她敢纠缠建国,我……”不对,就没她什么事,“你也好,建国也好,就能把她解决了。不能因为怕她纠缠建国,就眼睁睁看着她被吴老头当成牲口卖了啊。”
真不是楚婕圣母,她就是憎恨不把女人当人的观念和行为:哪怕是个罪大恶极的女人,自有惩罚她的法律。便是法律管不了她,也有公理正义。把她买卖了算什么?作坊里已经做出了好几批月饼,不管是不是要挂靠到县食品厂,这几批总该先给供销社吧?偏不行。县食品厂来的办事员傅同志,舌灿莲花地跟小安队长忽悠,又是拿统一调配的政策来说事,又是给小安队长算经济账:打了县食品厂标签什么价,打着生产队作坊的标签又是什么价。小安队长本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被他这么一打岔,也犹豫不决起来:就是啊,打了县食品厂的标签,到时就算给柯主任,也还是可以谈,对柯主任也没有什么损失吧?他倒是玩的一手好掩耳盗铃:柯主任要和食品厂亲亲热热的,他是吃饱了撑的要牵头搞这个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