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这会儿也吓到了,忙上前拦了:“爱国,爱国,你别胡来。小芳这都走了,你快去把她找回来,别叫她生气。这两个坏事的娘们儿,娘来收拾她们!”
知子莫若母,一看安爱国这气势,刘翠花就知道,他是真能下得了手的。这小叔子把两个嫂子打了,别说传出去名声如何,这家非得散了不可:到时候老大和老二被媳妇撺掇着分家,那还怎么行!总而言之,一阵鸡飞狗跳的,刘翠花母子辛辛苦苦把楚婕拉下马才让出来的机会,就这么鸡飞蛋打了。楚婕被惹恼了,就不是那么轻易罢休的。你们要把我捋下来是吧?好啊,我不光要把属于我的位置拿回来,我还要让你们的谋划通通落空。她就把吴小芬和安春兰都拉上了贼船:一起来搞事情吧!她本来就不怵掌勺这事,一顿骚操作猛如虎,一样的食材,完完整整搞出了三个花样,还仔细地做了区分:自己的清淡;安春兰的清甜;吴小芬的辣口。请来凑热闹做评委的专家和领导们,面对这样要卖相有卖相、要口感有口感的三种手艺,还有什么说头:就是她们了!小安队长还觉得队长娘子有一战之力呢,哪里知道取得了山体滑坡式的失败。他僵硬着脸,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这……三个都是大厨,会不会不太好?我的意思,是大厨一个,勤杂工两个……”楚婕笑得分外豁达:“嗨,哪有那么多讲究!咱们都是农村妇女,不讲究那些虚的。分工合作就按照小安队长带领我们上工的模式来,还时不时能给考古和护卫的同志们换个口味,犒劳他们的辛苦嘛!”
这特么的还能叫小安队长说什么?他阴沉着脸看了眼楚婕,楚婕也笑呵呵看回去。说好了各凭本事,你就是个队长,不是我家祖宗,我还能为了你,当真把机会拱手相让了?赵槐花看了场热闹,笑得前仰后合的,真是太可乐了。“小安队长啊,你和刘翠花狼狈为奸的,搞了这么多事情,怎么半点好处没捞着啊?你的脸可疼得慌?”
当然,这话她也就敢背地里说说,真要当着小安队长的面,她最多只敢噗嗤噗嗤笑几声罢了。这事在官方层面上算是尘埃落定了,可在楚婕家里,还不算完呢!安三富和安老爷子,又一次上门来了。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开场,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楚婕简直能替他们把剧本都写出来。果然,安老爷子低沉着脸,没好气地对安大有先来了一段道德和情感压制。“大有,你现在瘫在床上,家里的事情是不管了还是怎的?就由着小辈们胡来?”
安大有是个老实人,虽然遇事惯常要在自个儿身上找理由,可这回,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错在哪儿了。“爹,孩子们最近都挺好的,也没……”“她们在外头做的事情,你瘫在家里,知道个屁!三富家的好不容易想法子,给爱国那对象找了个工作机会,是不是定邦媳妇给整没的?”
安大有哪怕昧着良心,也同意不了这个逻辑啊:“那怎么是阿洁整没了爱国对象的差事?那本来就是阿洁的,是三弟妹……”他看了一眼安三富,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有些事情心照不宣的,好像还能维持表面的假象。一旦捅破了脆弱的窗户纸,感情就真的伤透了。安三富却觉得安大有这目光带着控诉,他沉着脸道:“大哥,你是不是觉着这事我们家有错呢?我告诉你,这事爱国娘是真心为了你们好!你也不想想,现在你们家这情况,八口人,就建国和定邦媳妇两个劳动力。分粮食和分红的时候,还要占人六工四,这是占了队里多少便宜?“你瘫在家里是听不到那些难听的话,弟弟我天天在村里上工,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往我脸上喷!谁家容易啊?凭啥就要辛辛苦苦养活你一家人呢?老实告诉你,这三队里头,对你们家没意见的,那就没有几个!”
父子俩一口一个瘫在家里,都照着安大有的心窝子捅刀。安三富又拿村里的风评说事,安大有是真的着起急来。“村……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大哥,我还能骗你咋的?本来秀萍一个也外嫁的闺女占了作坊的名额,大家伙就很不高兴。这下子,定邦媳妇要是再去食堂,你们家的劳动力就剩了建国一个,这不是……一家人趴在村里人身上吸血吗?!”
安大有浑身一震:他一生老老实实不做亏心事,哪里知道一个岗位背后,原来有这么多牵扯呢?安老头也叹口气:“大有啊,你三弟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的。定邦媳妇是真的不合适在食堂里干。你听爹一句劝,叫那定邦媳妇把岗位让出来,老老实实回去上工种地去!都是一家子人,让给爱国媳妇,以后他结婚了,还能不帮着点大房吗?”
安大有就这么的被洗脑了,他想了想,就支撑起身子叫楚婕进来。“阿洁啊,爹有事和你说!”
来回话的是安秀萍:“爹,大嫂去和小芬嫂子还有春兰姐商量食堂的事儿去了。”
其实是楚婕一看安老头父子进门,就直接避走了:要当面打安老头父子的脸也不是不行,但安大有夫妇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和惊吓太多了。她唯恐一不小心把安大有刺激过了,这老头子能精神崩溃给她看。安老头脸色铁青,烟锅子在门框上狠狠磕了磕。“定邦媳妇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到我们来,也不在家里候着!一个寡妇人家,镇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走东家窜西家,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安大有夫妇和安秀萍的脸色同时变了,安三富还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大哥,你们还是注意着点。定邦媳妇到底还年轻,守不守得住还另说呢!别一家子为了她,叫满村里都排挤了,到头来她拍拍屁股和野男人跑了,那才是真的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