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回家的时候，家里有个女亲戚来串门，当着我母亲的面说——现在的大学生有什么用，一个月三两千的，我无力反驳。村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外面是个失足，但是羡慕的不少，都说她能抓钱，呵，笑贫不笑娼啊！记得那年离家我是发誓要打一片天地的，去了四九城。结果就跟现在许多的北漂青年一样，成了淹死在城门口的小鱼小虾，成了一个城市无用的背景。四九城里我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是销售，但是我嘴皮不行，不会吹也不会忽悠，只看着同行们大赚特赚下馆子，我就只能吃着廉价的盒饭。那时候住在地下室，暗无天日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昼夜，每天都会开着灯呆呆的望着地下室的棚顶，觉得这个城市的天空离我很遥远，有几十层楼那么远，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就是那个时候还执着善恶的我，虽挣扎也绝望。”

说到这里姜云海停住话头，笑笑：“其实现在说这些都是故事了，而这个故事的后来就是无能无才最后将德也抛向一边的现在的我。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有一些契机，但是也伴着很多隐私勾当，具体也不给你多说，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我回头看是非善恶有多可笑，当你一无所有时，你就是别人眼里的一滩烂泥，至于什么理想善恶情爱那都是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而反之你将拥有一切。我现在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就是为了看一眼黎明和天亮，没有经历过，你就不知道能看到天亮的感觉有多好。”

“人世是金字塔形的，每上一步都很困难，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坚持其实很愚蠢，把东西给我吧？”

姜云海最后说完，对着白加黑伸出了一只手。姜云海的一席话让白加黑有些逻辑混乱，有些事情是认同的，但是有些还是无法接受，犹豫着将手伸出去，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你喜欢陈媛吧？”

看着白加黑动作，姜云海眼睛深处敛起一抹冷意，但还笑着。白加黑有些愣，不明白为什么姜云海突然将话题岔的这么远，但是坦然点头道：“没错！”

“那你觉得陈媛是一个什么的人？”

姜云海问。“我知道陈媛以前可能不算光彩，但是我并不觉得她是个坏人，这些事情终究应该是有苦衷的。”

白加黑以为姜云海在拿陈媛失足过的事敲打他，辩解着。姜云海脸上流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然后伸手从江白象那里要过一张相片，递给白加黑说：“我给你看一个更真实的陈媛！”

被姜云海递过来的是一张陈媛的相片，相片上的陈媛是短发，穿着一袭白色风衣带着墨镜，看起来很酷，但是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照片上的陈媛白色风衣上血渍斑斑，而在她的嘴里叼着一把带着艳红色彩的刀。白加黑如遭雷击，拿着相片愣了很久，最后才颤声问姜云海：“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觉得这是张另类写真，我也同意！”

姜云海将桌上的电脑合上，继续说：“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就是有些人是没办法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王富贵、我以及陈媛都一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白加黑将手里的相片握成团。“不是。”

姜云海断然否定，然后再次对白加黑伸出手说：“就算你真的想掀翻王富贵，那也需要更深层的接触不是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的路还长，何必急于一时呢，东西还是给我吧！”

看着手里成为团状的照片，白加黑终于妥协了，将存储卡一点点交到了姜云海的手里。“白副总，恭喜了。”

姜云海看着手里的存储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屁的副总，狗肚子沉不住二两香油的货！”

就在这个时候，春花秋月阁外响起嘲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