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对一具死尸，产生了如此复杂的心情。“走走走，都饿了吧，去吃宵夜！”

货车司机热情的拉着司机大叔和我的手，连声招呼黄征向河滨路的夜市大排档而去。他的手十分冰凉，看样子，起码已经死去四个小时了。“哎，大哥，也怎么不多穿点，看看都冻成什么样了……”司机大叔瞪了我一眼，也不理我，开始关心起货车司机来。路上，货车司机告诉我们，他叫闻人华，是这家家具厂的老司机，开了将近二十年的车，今天出事后，在闻人速上招了两个小时的车，其他人不是不想理会就是不会修车，总算遇到我们……司机大叔叫公孙国，跟闻人华聊得很投机，据说他以前也是开货车的，后来嫌长途太累，无法顾家，改开出租车。大排档处，有十来个出租车司机在吃饭，还算热闹。闻人华大叔点了一份干锅，两个炒菜，几瓶啤酒，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我神态自若的拿碗筷，倒是黄征哆哆嗦嗦，一脸紧张。也是，谁他娘的跟死人共桌吃过饭？况且，闻人华大叔现在的动作都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了，不管是走路说话，都有些迟缓，甚至连握筷子都有些不太灵活，特别是笑起来，脸部和眼角的肌肉，看起来有些别扭。唯有毫不知情的公孙国大叔大块朵硕，不过他开车，没有喝酒。“老哥，你脸上的斑，怎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公孙国嘀咕一声，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这家伙还是不相信闻人华大叔已经死了，反倒自嘲一笑，道：“之前光线太暗，肯定是我眼花了。”

我去，这公孙国，心怎么就这么宽呢！黄征都快哭了，冲我挤挤眼，看样子，这货连一分钟也坐不下去。大概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刘队明显先去了家具厂，才找到这里来的。看来，这闻人华大叔交差后来吃夜宵，已经成为了众人皆知的习惯。“妈的，混账小子，你还将警察引到这里来了！”

公孙国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冷冷的看着我。“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来了？”

闻人华大叔僵硬的站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你好，我是县城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刘军，我们有个案子，需要找你了解了解。”

刘队眼尖，也发现闻人华的神情动作有些不对，硬着头上前来，随口找了个借口。“什么案子？难道是之前的车祸？”

闻人华转动着他那双略微开始浑浊的眼睛，看向刘队。“不错，请你跟我走一趟，做个调查。”

刘队古怪地点着头。“放屁！一场小车祸，哪里需要刑警大队队长亲自出面！而且车祸地区属于长明市，也轮不到你来管！”

公孙国确实耿直，急得跳脚。“老弟，没事，不就是调查做笔录嘛，小事，你先吃着，老哥一会就回来。”

闻人华拍了拍公孙国的肩膀，那双手，吓了刘队一跳。闻人华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大块大块的尸斑，并且动作十分不自然。可惜，激动的公孙国根本没看见。“老哥，别相信他们！”

公孙国冷哼一声，不善的看着我，道：“都是这两个小子，他们说你已经死了，所以报了警，根本就不是因为车祸！”

听到公孙国说出事情，我脸色一变，揣在兜里的手，暗暗捏住一张符咒。他的话，引起一片哗然，那些吃饭的司机，也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和黄征。“什么玩意，人家还好端端的喝酒吃饭，居然说人家死了，还报警！”

我们背后一桌的一个年轻司机呸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你说什么？他们说我死了？”

闻人华诧异的看着公孙国，那震惊的表情，无法描述。“不错，这两个臭小子说我们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死了！”

公孙国厌恶的瞪了我和黄征一眼，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却充满惊恐……在他面前，刚刚还在问他话的闻人华，现在双眼鼓得死死的，大片的眼白，十分骇人，肤色更加惨白，刚才还微微有些发肿的脸颊，看起来充满死人气。不仅如此，他脸上的尸斑更加明显，在暗淡的夜灯下，触目惊心。双手僵硬的垂下，整个身体，轰然倒地。“老……老哥……你怎么……”公孙国吓得一颤，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结结巴巴的道。“老个屁！人都已经死了！”

黄征见闻人华终于倒地，松了口气，看到公孙国的样子，气得蹦出来指着他鼻子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