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城拿着衣服来到书房，为林染披在身上，“出什么事儿了？我能帮你做什么？”

看林染那严肃的面容，顾衍城知道刚刚那通电话一定很重要。然而，却见林染摇了摇头，“你先睡吧，我可能要晚一点。”

她不肯说，顾衍城便没有追问，只得无奈道：“那你早点儿休息。”

说话间，林染已经将岳初所住的公寓所有监控视频调了出来。她自然是不相信凯凯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的。而岳初在发现找不到凯凯以后，人早就慌了，很可能检查得不够仔细。于是，她静下心来，放慢了视频的进度，努力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在这期间，凯凯几次脱离了监控范围，增加了寻找难度。但从始至终，凯凯都没有离开，也没有陌生人进入房子，这让林染放松了一些。最终在一处监控死角停留了下来。林染记得，那里是个壁橱，里面堆放着许多杂物。于是，她立刻给岳初打了电话，“岳初，家里的壁橱你找过了吗？”

岳初顿了顿，道：“你等一下林染，我这就去看。”

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岳初隐忍的哭声，“谢天谢地，凯凯在这里，林染，我找到凯凯了。”

同时，林染也松了口气。“林染，凯凯睡着了。她抱着乙乙给他买的大白鹅，脸上有泪痕。凯凯想妈妈了！”

岳初哽咽着，一个劲儿的自责。听着岳初崩溃的哭诉，林染的眉头越蹙越紧。世事往往事与愿违。当初，秦乙乙在那般恶劣的情况下，都没有放弃两个小家伙。可真当他们出生以后才发现，困难才刚刚开始。养孩子，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秦乙乙要一个人带两个小孩。林染安抚了岳初许久，最后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去找乙乙谈谈，如果可以，我会让她尽快回去的。”

“好，好！”

挂了电话，林染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累。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就裹了一件外衣，现在感觉到了丝丝凉意。而刚刚，她跟顾衍城好像是才吃了个开胃小菜就……荒唐，太荒唐了！林染疲惫地回到卧室，看到床已经被顾衍城收拾整齐，而他的人，已经很自觉地去了别的卧室睡觉。林染躺在床上，摩挲着柔软的床褥，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次日一早，顾衍城就回了京城，没有等她醒来与她道别，只留了一张便签。想到前一晚的事，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林染感觉，这样也好。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林染才有了空闲，她直接去找了秦乙乙。她最近都住在陆辞家里，从未离开过，但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今天一整天，陆辞也没开机，两人像两个失踪人口。站在陆辞家门口，林染按响了门铃。不多时，里面传出了一阵笑闹声。“行了别闹了，我去开门。”

秦乙乙娇笑着道。门打开，看到林染站在门口的时候，秦乙乙十分意外，“林染，你来了？快进来！”

林染确实打算进去的。可是，她往里面一看，就看到了凌乱的客厅，强迫症立刻就犯了。茶几上，地上，全都是各种外卖零食垃圾，沙发上堆着各种衣服，袜子，凌乱不堪。这是家吗？确定不是猪圈吗？这两个人真是……于是，林染朝秦乙乙勾了勾手，“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嘿，还挺神秘的。”

秦乙乙笑眯眯地跟了出来。而陆辞就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秦乙乙，生怕她逃跑一样。林染瞥了陆辞一眼，不用猜也知道，这一身阴郁的气质，一定是陆辞的主人格。于是，林染把昨天的事情以及凯凯这两天的状态讲给了秦乙乙。秦乙乙听着听着，眼睛就渐渐红了，最终失声痛哭了出来。“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担负起母亲的责任，只顾着自己。”

就在这时，陆辞匆匆地走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秦乙乙，同时警惕地看着林染，“你欺负她了？”

林染没理他，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秦乙乙，等着她的决定。孩子是秦乙乙的，林染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不能再把凯凯也带在身边，那秘密迟早会暴露。虽然凯凯和欣欣长得不像，但年纪相当，根本经不起推敲。“我一会儿就订票，我明天就回去。我……”“你要去哪？”

陆辞的目光忽然变得阴翳起来，捏着她胳膊的手骤然收紧，“秦乙乙我告诉你，你哪都别想去。”

说着，在林染惊愕的目光中，陆辞将秦乙乙拦腰扛起，便往回家走。只剩林染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双拳紧握。现实，让林染感到很无力。离开陆辞的院子，林染漫无目的地走在路旁。秋风瑟瑟，树叶随风飘落，到处都是一派萧条的景致。林染感觉一阵寒冷，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她正迷茫的时候，霍云起的车忽然停在了路边。“小染，一个人？”

林染看向霍云起，朝他笑了笑，笑容很是勉强。霍云起眸光深沉地看了她几秒，拉起她的胳膊便带回了自己的车上，并且吩咐司机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出什么事儿了小染？跟大哥说。”

霍云起关切问道。林染摇摇头，没说话。“你怎么会在这儿？本来打算去哪？”

霍云起又问。林染仍旧没回答。忽然，头顶多了一只大手，她茫然地转过脸，看向霍云起，“大哥？”

“天塌下来有大哥在，不会让它压到你。”

霍云起专注看着她，道。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有些诡异，有些别扭。因为霍云起从不是个会搞暧昧的人，所以，他这突然的举动，让林染很不舒服。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躲开了霍云起的手，抿着唇望向窗外，不再说话。此时她的心里，不自觉就想起了顾衍城。这让她很意外。两年多以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她自己搞定自己扛的，她早就习惯了啊！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