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扬细细品味齐鸣的话,忽然觉得很有道理,由衷的佩服起齐鸣的文采,简直就是出口成章啊!“你的箴言,朕记下了。”
齐鸣愣了,这可不是他说的啊,是一位叫孟子的老先生的名言,这么经典的话,自己成了首创者了?当然,齐鸣也不想解释,因为这个时代只有儒家,没有孔孟,倒不如抢先注册呢。“你既然受了伤,快下去歇息,等伤好了以后再做打算,在宫中,世族也不敢乱来。”
从周云扬的态度来看,她已经决定要保齐鸣了,否则今日就将他交给张家处置。齐鸣却摆手道:“陛下,奴才没事,还是尽早处理的好,因为东西两突厥的使臣马上就要见面,这时候断不可节外生枝,至少明面上要让突厥人知道,大周是非常团结的。”
周云扬点了点头,只有一个团结的大周,才值得两个突厥部落争相拉拢,才会更有价值,齐鸣倒是真为大周的利益考虑。“那你如何打算?”
齐鸣起身,大义凛然道:“奴才愿单刀赴会,这就前往张府,面见张家家主,无论结果如何,张家都没有再闹下去的口实。”
周云扬沉吟片刻,说道:“朕和你一同前往。”
“陛下,您可是千金之躯,怎能轻易犯险,张家敢藐视皇家,证明已丧心病狂,万一对您不利,奴才难辞其咎。”
齐鸣正要劝说,周云扬却摆手道:“无妨,谅他张家不敢把朕怎么样,何况仅仅你一人前往,他们会以为朕妥协了,来人,摆驾张府!”
周云扬的话就是圣旨,齐鸣可不敢抗旨,跟随着銮驾出宫,来到了张府。齐鸣穿越过来以后就很少出宫,即便出宫也是去城外办事,所以对于京城的格局还真不怎么清楚,随着周云扬出宫以后,他才发现原来和皇宫比起来,这些世族的庭园丝毫不逊色。就拿眼前的张府来说,建筑规模也仅仅比皇宫稍微小了那么一点,但雕梁画栋,装饰奢华,可比稍显老旧的皇宫气派多了。而且在张府外,竟然也修筑了高大围墙,墙上有箭跺,墙下有护城河,简直就是另一座城中之城。看着眼前的高墙,齐鸣不由感慨世族的势力有多庞大,在皇城附近修筑这样的城堡,却根本不在乎皇家是否猜忌,证明世族根本不会畏惧皇权。当然,该有的仪式感还是有的,听闻天子驾到,张府大开中门,从里面走出数百家丁,分列中门两侧单膝跪地,名义上是来迎驾的,不过齐鸣却看得出,这分明是在秀肌肉。数百家丁虽没携带武器,也没有着甲,但每一个都是腆胸迭肚,膀大腰圆,一看就是精壮之士,只要拿上兵器,就是实力非凡的战兵。周云扬此番前来,只带了两名侍女,若是张家造反,怕是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她却一点也不慌乱,淡然穿过那些家丁,来到大门外,只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在一众贵人的簇拥下,缓步来到门口。随老人出来的人,齐鸣看着都很眼熟,其中就包括一脸怒意的张澜,其余也都在朝会上有过照面,这张家在朝廷上的实力倒也雄厚得很。那老者看上去已到古稀之年,却精神抖擞,人群中就数他的衣衫朴素,却给人一种不容冒犯的威严之意。“老臣张甫,见过陛下。”
看得出张甫便是张家的家主了,他上前说道,竟然没有行礼的意思。倒是周云扬上前一步,拱手道:“张阁老一向可好,朕有礼了。”
后世郭老师有句话说得好,人只要活得久,把竞争对手都熬死,那就有了话语权。俗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因为古代人寿命普遍不长,四十岁以上就可自称老夫,这七十多的张甫,见到皇上是不需要行礼的。而且这种年岁的人要是造反,非但不会被处死,皇上还要下罪己诏,这就是活得长的好处。张甫抬手虚扶:“陛下不必如此,请。”
齐鸣跟在周云扬身后,进入到张府的大厅。分宾主落座之后,张甫欠身问道:“不知陛下忽然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朕听说,府上的家丁,正在追杀朕的一个心腹太监,不知可有此事?”
张甫捋着胡须说道:“确有其事,老臣本想告知陛下,又恐陛下为难,所以才没有知会,让府中下人行事去了,陛下是否觉得不妥、”齐鸣在一旁撇嘴,皇上都亲自来问罪了,妥不妥当这老家伙会不知道?周云扬的眼底已浮现怒意,却依然忍耐着没有发作,说道:“朕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那太监伤了张世泽,不知可有证据?”
张甫微微皱眉,说道:“没有证据,但老臣说的话,不知是不是有分量成为证据,陛下,我那孙儿前脚和那太监发生一些不愉快,后脚就被人废掉了做人的根本,难道这是巧合?”
“可是张阁老不应只凭推测定罪,怕是人心不服。”
“老臣不怕天下人心,天下财富,张家拥有其两成,天下土地,张家拥有三分之一,而且张家诗书传家,门生故吏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俱在朝中为官,难道陛下认为会有人不服老臣?”
听了这话,周云扬的眼神里闪过矛盾,正是因为张家如此强势,才不得不对张家出格的举动强行隐忍。“我说老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恐吓陛下吗,怎么,你张家有钱有地有人,大周就该你做主,连陛下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见周云扬的气势被张甫压制,齐鸣知道若再不出言,就会主动尽失,当即上前开口道。“大胆,在张家家主面前,你一个太监竟敢如此放肆,还不跪下!”
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站出来骂道,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也不知是不是得了红眼病。“二哥,此人就是齐鸣,将世泽废掉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张澜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见齐鸣站出来以后,顿时怒不可遏的喊道:“来人,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