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走了进来,急切问道:“齐公公,小女如何了?”
“基本上退烧了,按照这方子抓药煎服,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但是要根除的话,还不行。”
张甫连忙命下人去抓药,随后用恳求的语气问道:“那小女的病症,齐公公可有根治的方法?”
“方法倒不是没有,只是需要时间。”
齐鸣说完,返身回到床榻前,仔细检查一番之后,不由得皱起眉头。肺部感染只是表象,真正的病症是肺结核。肺结核在后世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一个疗程的抗生素就解决了,可问题是现在没有抗生素,化学工业为零,根本不可能合成化合药物。不过齐鸣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提取青霉素,虽说纯度不高,但古人没有抗体,说不定会有奇效。“如此说来的,小女有救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甫,此刻竟眉飞色舞起来,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澜和那中年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十天左右,每日按我给的方子喂小姐服药,应该能够坚持到那时候。”
“那多谢齐公公了,老朽的心意,稍后会送到宫中。”
张甫似乎忘记了齐鸣是张家的仇人,喜上眉梢的说道。齐鸣却摆手说道:“不用破费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视为粪土,如果老张有银子没处花,就请多购置一些粮食,西山聚集了十万流民,每日食不果腹,就当你为小姐积福了。”
张甫点了点头,正色说道:“老朽答应齐公公,小女不能亲自道谢,老朽代小女多谢齐公公。”
“不必了,救死扶伤是我生平宗旨,不足挂齿,若无事,我得先走了,突厥使团还等着我呢。”
“老朽送齐公公。”
众人目瞪口呆,就连周云扬走的时候,张甫都没说送一送,齐鸣一个太监,竟然获此殊荣,实在令人羡慕嫉妒。从阁楼出来,正要往门口走去,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爷爷,你怎么能放走齐鸣,他可是把孙儿做人的根本都废了啊!”
齐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大如斗,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冲过来。“这位仁兄,咱们认识吗?”
“少装蒜,我是张世泽,你怎会不认得?”
齐鸣暗暗吃惊,突厥人下手也太狠了,竟把张世泽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了。“张兄,听说你被突厥人欺负了,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出来作甚啊?”
张世泽咬牙切齿的吼道:“还不是你指使的,我特么被突厥人废了,但是这笔账要算到你头上,我今日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张家!”
“孽畜,还不退下!”
这时,张甫阴沉着脸,厉声说道。“爷爷,他是凶手啊!”
张世泽委屈的快要哭了,气愤的回嘴道。张甫沉声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难道家主的话你也不听了?跪下!”
张澜和中年人来到张世泽身边,低声说道:“世泽,别和爷爷顶嘴,赶紧跪下。”
张世泽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跪倒在地。“你说齐公公授意突厥人,一点证据都没有,而且他是你姑姑的救命恩人,此事不可再提,你若是恨,就恨突厥人好了。”
张甫的话,等于为此事盖棺定论。张世泽自然是不服气的,当即抬起头来,喊道:“就因为他救了姑姑,您就不追究了,姑姑在您心里,难道比我这个孙儿还要重要吗,姑姑迟早要嫁人,就不是张家的人了,而我才是张家真正的后代啊!”
“够了,不要再说话,在此地跪一个时辰反省,平日里嚣张跋扈,老朽不止一次告诫你,要遵循礼法,而你却当成耳旁风,有今日之祸,你也有责任!”
张甫显然有了怒意,盯着张世泽说道。张世泽一咬牙,说道:“我知道,爷爷一直不喜欢我爹和三叔,对姑姑却特别好,要不是因为她是女子,张家未来家主的位置肯定是她的,她的命多金贵,齐鸣救了她,就算他让你孙子断子绝孙都可以原谅,这是什么道理!”
“啪!”
张世泽挨了张甫一记耳光。张甫怒道:“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张澜,家法伺候!”
张澜连忙上前道:“父亲请勿动怒,世泽受了重创,以至于胡言乱语,虽违背家法,但也情有可原,希望父亲念在他有伤在身,不要惩罚了。”
张甫终于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家法就免了,但是要将张世泽禁足,免得他出去惹是生非,退下吧!”
张世泽还不服气,被张澜强行拉走了。“齐公公,抱歉得很,老朽家风不严,让你见笑了。”
张甫长叹一声,歉意的对齐鸣说道。齐鸣摆手道:“人之常情嘛,只是张兄一直误会我是幕后真凶,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请你告诉他,此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朽会让他接受的。”
从张家出来,齐鸣的大脑在飞速转动,这张家倒是奇怪得很,不知道张甫为何对自己的态度是这样的,也不知为何那年轻的女儿,更得张甫的心意。还有就是张家内部似乎也有很深的矛盾,当然,这些都是未解之谜了。齐鸣回到宫里,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匆匆前往馆驿。很快就见到了黑须虎,齐鸣开门见山的说道:“哥舒来了。”
“按照行程,他们昨日就应该到京城了。”
“大人,在下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告知实情,东突厥使团遇袭,只有哥舒一人存活,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黑须虎错愕:“哥舒使团被人袭击?”
“对,就在昨晚,我奉命去迎接,正好遇到刺客,屁股上中了一箭,若不是护卫拼死保护,连我都要交代在那里,陛下为之震怒,大人请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
黑须虎连忙摇头:“绝对不是我做的,昨日我的人,按照齐公公的吩咐,去教训了张世泽,根本没有时间。”
齐鸣故作疑惑的说道:“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