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气笑了,他们娘三个一路上可以说是历尽艰辛,九死一生才回来了,现在人家就一句一时气急就想将这一切抹杀了?杨氏这个时候已经进来了,眼看着李瑶面上笑着,只当她是原谅了郁天放这个好女婿。便劝道:“还不快出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多少个跟你一样嫁的,甚至比你嫁得好的,能嫁这么个状元郎,你就知足吧!”
柳福根也帮腔道:“牙齿和舌头这么好,那也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夫妻之间,都体谅体谅对方的难处,赶紧跟天放回去,好好说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瑶咬着牙:“爹,娘,你们别劝了,我是不会跟他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
郁天放面上一直带着笑,温和得像只还没露出獠牙的大尾巴狼,见李瑶始终不松口,不禁轻飘飘地道:“正然今年该去县里的学堂了吧,听说还没报上名?”
提起这个,柳大壮就头痛,柳正然之前一直在村里的先生那里做学问,学东西,可村里的先生哪里比得过县学的先生,他就打算着将寄予厚望的小儿子送到县学里去。可县学每年就那么几个名额,他都报了好几年名了,一直没得进,孩子还在村里浪费光阴。这是柳大壮的心病,如今郁天放主动提起,他便知道,定然是这个状元妹夫有门路。他立即谄媚地道:“还要仰仗妹夫呢!”
一直躲在房间里偷偷观察着这一切的柳正然这个时候也精神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小姨夫,恨不得他立即就点头答应下来,会送他进县学。郁天放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意思不言而喻,今天他能带李瑶走,柳正然的县学就去定了,若是不能,柳正然也就没指望了。他根本是拿柳正然的前途来威胁柳家,也的确抓住了柳家的命脉,毕竟柳家就这么一个重孙子,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出人头地。王氏坐不住了,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半夜三更,她这个妇女是不是合适见外男,便慌里慌张地从屋里出来了,径直来到了李瑶他们的房间。“小妹啊,妹夫这么好,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赶紧回去吧,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多睡几次就好了。”
郁乐潼抽了抽嘴角,这个大舅母还真是,荤素不忌啊,情急之下,当着公公和妹夫,和一众小辈,床头打架床尾和,多睡几次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不由冷笑。她冷笑了一声:“既然大舅母这么看得起他,这么想做状元夫人,那你赶紧出去吧!”
王氏愣了一下,面上一阵燥热,深怕外面的柳大壮生气:“死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郁乐潼从来就不是软弱好欺的主儿,既然这个王氏主动把脸伸过来,她没有不打的道理,便又张嘴道:“当初被人家当着众人赶出郁家的是我,被人一路追杀险些死掉的是我,大舅母觉得我应不应当插嘴呢,况且弟弟不能去县学你们就不想想是不是他才学不够呢,不好好用功看书,想这些旁门左道的办法进去,他又能待多久?”
王氏委委屈屈地看着杨氏:“娘,你看乐潼……”杨氏原本还心疼女儿,千里迢迢而来,如今既然涉及道孙子的前途,她的心也不自觉偏到了郁天放那边。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正经孙子重要,她当即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女儿跟郁天放回去。并自我安慰,郁天放既然放下架子过来接他们娘三,那就是心里还有他们,女儿过去一定会幸福的:“宛儿,天放这么晚都来接你,还不够有诚意吗,差不多些就算了,赶紧回吧,还有你,乐潼,不要胡说八道,离了你爹,你以为你们能有好日子过了?”
李瑶算是明白了,为了柳正然,娘这是非得要自己这么晚就跟着郁天放走了,可她还不死心,奔了出来,看着柳福根:“爹,你的意思呢!”
柳福根看着她的眼神,只将头撇开了,艰难地道:“回吧,就当是,就当是……”就当是为了正然,为了柳家!李瑶摇了摇头,像是不敢相信,刚刚乐潼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郁天放下狠手路上要他们的命,爹娘为了正然,真的要不顾她的死活?“反正回到陈家,我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在这里,将命还给爹娘吧,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她话说得很快,众人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猛地撞向了墙上。郁乐潼惊了一下,这个娘怎么老不按常理出牌呢,她急急跑了过去,只见李瑶歪歪斜斜地摔到了地上之后,短暂地缓了一会儿,便幽幽醒转来了。她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死没有这么容易!不过这个渣男将自己的娘逼成这个样子,郁乐潼表示她很愤怒,看来只能靠她了!将李瑶交到弟弟手上,郁乐潼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郁天放:“你真想我们回去?”
郁天放拧了拧眉,这个女儿说话的口气真欠揍,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便好声好气道:“你们是我的妻子,儿女,我不是真想你们回去,何必放下公务,从京城赶来!”
郁乐潼双手抱肩:“可以……”李瑶瞪大眼睛,不知道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刚刚不是说好了,无论如何,都不回去的吗?“只要你对天发誓,发誓我们回去后不会杀我们,也不会尚公主,我们就回去,以你的前途,你郁家的祖宗发誓!”
……郁乐潼这里正跟郁天放斗智斗勇呢,正睡得香甜的某人突然听到了叩窗的声音,他警觉地道:“谁!”
“主子,那边又闹起来了!”
暗卫心里一阵嘀咕,虽然是到这边办事,顺路盯着那娘三,不过主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样的微末小事了?还是这其中有什么深意他还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