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上摆着十张紫檀木精雕而成的长桌,楼夕颜和夙凌都走上了第二层,两人分坐左右最靠近龙椅的位置,光看这座次的安排,就知道地位的高低了;第三层大概还有百余个桌位,不过坐在最后的人,估计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楼夕颜在座位上落座,卓晴站在他身后,因为中间隔着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卓晴终于敢再次看向对面那个敏锐而危险的夙将军。难得有机会见识一次古代的大将军,卓晴低声赞叹道:“这位夙将军还真是名不虚传。”
楼夕颜没有回头,轻轻扬眉,笑道:“何以见得?”
“他有一双的坚定执着的眼睛,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一种征服一切的魅力。”
或许这也是这个时代赋予他的魅力吧,当然最后一句话卓晴没说出来。楼夕颜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一边轻酌细品,一边含笑说道:“这么说你对这个妹夫很满意了?”
妹夫?卓晴回过神来,讪笑回道:“不,我评价的是他作为将军的身份,作为丈夫他合不合格,我没有权利评价。”
她还没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一个男人是不是好男人,她只能说,他健硕的体格有些吓人,感觉上只要一个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丈夫是皓月的方言吗?隐隐能猜出这个词语的意思,楼夕颜手握酒杯,侧身看向卓晴,饶有兴味的问道:“那我呢?”
“你什么?”
他眼中的光芒有些诡异,卓晴隐隐觉得不对劲……果然,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楼夕颜似笑非笑的问道:“作为一名丞相,我合不合格?作为……丈夫,我合不合格?”
楼夕颜嘴上问得随意,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她的眼,微眯的细眸中流动着卓晴不敢也不愿意去猜测的情愫,脸有些莫名的燥热,一向口齿伶俐的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耐心一直是楼夕颜重要的优点之一,她不说,他从来都不会急着逼问她,只是这样幽深的注视,对此时的卓晴来说,是一种煎熬。好在老天听见了她的请求,一个宫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缓缓的走过来,在楼夕颜的长桌前半跪下来。楼夕颜轻轻扬手,说道:“不用你伺候,退下吧。”
宫宴之时,每一桌都会有一个宫女服侍着斟酒布菜,只是今天他不想被人打扰。谁知宫女不但没有走,反而从容的再为楼夕颜倒了一杯酒,将酒轻送到楼夕颜面前,宫女才缓缓抬头,关切的问道:“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温柔的女声轻轻的响起,楼夕颜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看向身边宫女打扮的女子,楼夕颜沉声说道:“公主,您不该来这里。”
本来庆幸不用面对楼夕颜尴尬问题的卓晴心里陡然一怔,不自觉的上前了一步,细看女子的长相,柳眉星眸,粉面含春,菱唇轻抿,恬静的气质让人很舒服。卓晴轻轻挑眉,看来今晚异装前来的人不仅仅是她而已,楼夕颜的魅力不小嘛!觉得自己站在这偷听别人说话很没意思,卓晴转身退到墨白身侧,借着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卓晴懒懒的靠在旁边的柱子打着呵欠,眼光故意避开前面的楼夕颜,在殿内环视。大殿里的人已经很多了,不过能上到二层平台上的人还是那么几个,夙凌旁边的三个位置空着,最后一个位置上的人静默的坐着,也不与其他的官员寒暄。卓晴好奇的看过去,这人好眼熟,好像是那个提刑司单御岚吧,能坐在那,他的官位也不小。楼夕颜显然有些冷漠的声音让燕如萱心有些疼,压下心中的委屈,燕如萱轻声回道:“听说你又犯病了,我很担心想去看望你,但是母后不准我经常出宫。”
“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公主不用太费心。”
看到卓晴退到墨白身边,楼夕颜说不出现在心里的感觉,她这么“懂事”,他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呢?难道他期望她会做什么吗?!心绪有些纷扰,只是他的心思永远不会让人轻易猜到。轻抬起手,腕间一只莹润清亮的翠玉镯子光彩夺目,燕如萱心里打着小鼓,满怀期望的问道:“这个镯子是你亲自选的吗?”
去年他差人送了一支紫金长簪,她欣喜若狂,每天都带着,后来才知道,那是他让管家代选的,从此她再也没有带过那只长簪。原来景飒送的是镯子,他怎么这么糊涂送这样贴身的东西!迎着燕如萱期望的眼,楼夕颜只是淡笑回问道:“公主喜欢吗?”
“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送的是什么,但是她在乎是不是他花心思为她准备的!“喜欢就好,宫宴就要开始了,公主先回去吧。”
楼夕颜敷衍的回答让燕如萱脸色晦暗,聪明如她,岂会不知,这个镯子不是他选的!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燕如萱面前死灰的起身,此时一道道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