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既然会为了庶女为难我,我又怎能安心留在家中遭受排挤?”
说完这话,万雨薇故意停顿了一瞬,眼看着万通合脸色越来越难看,轻笑了声,才接着说道:“自然,从小万雨薇就会说话,长成了一副讨喜的模样。”
“所以父亲这么些年来,才会不顾我和几位兄长,一心只宠着万雨燕一人。”
“也正因为如此,京中贵女无一不知万家有两位‘嫡出’的小姐。”
她可以将‘嫡出’二字强调出来,就是为了让孟修永知道她这嫡出小姐在镇国公府过的并不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自然知晓刻意卖惨,有时是一个很有用的手段。总不能这地嫡庶不分明,庶女是能踩在嫡女头上的吧?要说这万雨燕为何如此受宠,其实也是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万通合官越做越高,就越来越觉得只有男儿才是顶天立地的人,女人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与朝堂无用,所以在万雨薇出生时,便格外嫌弃。可万雨燕出生时,正是万通合和夫人关系紧张的时候,那时他就被万雨燕的生身母亲洗脑,想着有个贴心的小棉袄也是好的,才会格外的宠着万雨燕。万雨薇三岁时也曾哭着问过父亲,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妹妹,原身。记忆中万通合当时冷漠的眼神,看的她心寒。万通合不敢与救过自己的原身母亲和离,便只能把气撒在和母亲极像的原身身上……万雨燕六岁时,万雨薇的生身母亲玉姨娘被人诟病,家中长辈皆提议将她移出去,养在别院也就是了,可玉姨娘原本就是家养的通房丫鬟,性子嚣张跋扈,根本不受人待见。才移到别院,就被谋财的下人下了毒,弥留之际还留下书信,要万通合看着女儿好好活着,说自己的存在既然挡了老爷的路,这一天是必须要来的。那时原身七岁,已经在跟着母亲学着处理府内大小事宜了,下葬玉姨娘的事母亲须得避嫌,一应事宜便都落在了小小的她身上,她冷漠的看着死状凄惨的玉姨娘被下人抬出别院。原本玉姨娘被埋在别院,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父亲执意要讲玉姨娘挪到祖坟去……那一次,父亲不知和母亲大吵了一架,跟族中长老也吵了一架,差点被迁出族谱,最后,玉姨娘的尸身还是被一把火烧了,骨灰留在父亲书房内,与父亲日日相伴……所以说,万雨燕这般受宠,不只是因为自己生母受宠,还是因为生母的死,保住了父亲衷心一人的好名声,谁也没问过母亲,就要母亲认了情敌的女儿为女儿,还要抢自己亲生女儿的宠爱……可原身母亲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原身的境遇并没有变好半分,反而成了父亲巩固地位的工具……“燕燕,近日坊间传闻可是真的?你雨薇姐姐果真做出了在婚前失贞的丑事?”
万乐平身上还裹着药膏呢,就急匆匆赶来,可万雨薇却瞧出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万乐平平日里从不会过度注意形象,大多都是怎么舒畅怎么来,可今日好似是沐浴更衣才过来的。原身的记忆可是不会出错的,那一幕幕万乐平凑近时的难闻气味,是死过一遍都忘却不了的……“本王王妃的娘家还真是人才辈出!”
孟修永嘴角仍旧含着满是嘲讽的笑意,伸手揽着万雨薇坐到主位上,“本王原本是想带王妃回来坐会就回去的,可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薇儿,你怎的不提前跟本王讲你家中还搭了戏台,让本王现在要看戏都没有零嘴打发时间。““噗嗤!”
万雨薇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还是做了王爷的人这张嘴厉害,这两人戏演的确实不错,比她死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明星演的都好。笑过之后,她立马换上一副咄咄逼人、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仿佛方才笑出声的不是她一般,逼问万乐平,“请问三哥到底是从哪个坊间听到的这种传闻?为何本王妃和王爷从未听过?”
“本王妃倒是听过二皇子和林青青滚到了一起去,这才断了自己对二皇子的心思,也打算不再跟那林青青联络,怎的到三哥这里,就换成了本王妃的谣言?”
问完,又扭头逼问万雨燕,“从小因为父亲说你不能没有母亲,我大方的将自己的母亲分享与你,我二人都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在任何场合,母亲都说我二人是亲姐妹,将你卑贱的身份藏得极好。”
“从未有人怀疑过你的身份,每次你我二人一同出场,都能赢得夫人们的一种赞叹,直夸我母亲命好,能有两位贴心的姑娘。”
“这么多年来,我自认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真真切切拿你当亲妹妹。”
“可你呢?”
“你敢说曾经二皇子与我偶遇,说我二人有缘分这件事中,没有你的参与?”
“即便我曾经做过一些荒唐事,可我却是打着自己的名头,而你呢?”
“你为了将我踩入尘埃,不惜拉着整个万家下水,为了摸黑我,不仅堵上了我的清白和名声,还想着将父亲努力经营了这么久的好名声一举毁灭!”
“现在还想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骗的所有人心疼你?为你做事?”
说完这话,万雨薇便轻轻推开腰间的手,端端正正的跪在万通合面前。“父亲,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被歹人忽悠,爱了错的人,如今既已成家,自会与曾经的一切割舍。”
“不过女儿只想问问父亲,父亲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将女儿隔开一辈子,与母亲闹一辈子别扭吗?”
“父亲真的不觉得爱了您大半辈子的母亲可怜吗?”
自然她已经接手了原身的一切,自然要为原身重要的人谋取福利,也要扯下这善于伪装的人的假面皮!万雨燕的手段确实还算高明,不然也不会蒙蔽万通合这么久,可若是将她的用心险恶直接说出;把她装柔软的手段拿来自己用;让她卑贱的身世广而之!她还能披着镇国公府嫡出二小姐的尊贵身份不慌不忙的挑选夫婿吗?“不……不是这样的……姐姐说的不是真的……”万雨燕哭的不能自已,“姐姐,你相信我,二皇子天家贵人,我怎么可能跟贵人有染?”
“哦?不敢与贵人有染,那现在本王与镇国公府成了姻亲,你是不是得跟镇国公断绝关系?”
孟修永面色冷峻,“下次编谎话之前记得先跟人通信,二皇子下派任务的柳叶信都送到了本王手里。”
“若你和二皇子从前没有联系,为何你腰间系着二皇子府中绣娘所制香囊?”
“这瑶绣手法,京中可只有二皇子府里的绣娘会。”
万雨薇蓦然想起这么一茬来,“你这还真的一点都不掩饰。”
万通合眸色一沉,满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万雨燕的腰间。看着万通合小心翼翼的伸手解那香囊,万雨薇冷笑了声,“父亲莫不是要替万雨燕销毁证据?”
这幅父女情深的模样,想来原身看的并不少,以至于她都抑制不住的难过。“为父没有。”
万通合手里捏着那香囊,心底止不住的发凉。他向来偏宠玉姨娘留下来的这个女儿,甚至比家中三个儿子还要上心些,可为何这个孩子会收二皇子送来的香囊?大兴王朝,男子赠女子香囊,本身就有增进情谊之意,若他们二人并未联系,这香囊又怎会被她别在腰间?万雨燕说她不可能与贵人有染?谁信?这个孩子,他一直以为她单纯善良,又懂得分寸,讨喜的很,却原来是个包藏祸心的坏种!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姐姐?总不能仅仅是为了见不得雨薇过得好吧?“雨燕,你自己说,到底跟二皇子有没有私交?”
万通合心底对于万玉燕的信任还是有的。“父亲,我……”万雨薇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孟修永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她一咬牙,摇头否认:“我从未想过要害嫡姐,嫡姐自小待我极好,我又怎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父亲自小教导我,女儿家要矜持,不可随意与外男私交……”“好一句不与外男私交!”
大哥万乐毅突然推门进来,人还没走进,就忍不住质问道:“若是连互相通信都不能算作联系的话,那朝堂之上要如何与陛下互通心声,将百姓需求告知陛下?”
说罢,他将手里的信直接递给万通合,“我早知父亲不会轻易相信薇薇说的话,特意在玉燕院后门处等了许久,才抓到一只信鸽。”
“父亲,多说无益,只有亲眼见到证据,才能确认事实真相到底如何!”
“万玉燕,你不必如此做作,将自己伪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哦,对,你是真的受了伤,那你还是用这些年从薇薇手里抢来的银子找个好大夫!”
“免得哪天你死在了府内,还得我母亲想法子处理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