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无力，根本动不了，死亡的阴影向我笼罩，恐惧在我心底蔓延，两只尖利的牙齿向我的脖子上咬了过来……我无力的尖叫着，然而，令我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按在我身上的那一双干枯的手臂不见了，我感觉眼睛上凉凉的，涩涩的，就好像风油精涂在了眼皮上，有些难受，又有些灼热，眼泪不受控制，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手下意识的向眼睛上擦去。“不要擦！你想被吓死了话，你就擦掉。”

是水星岚的声音，她的语气非常冷。手电筒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面前站的是水星岚，刚才眼前恐怖景象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是，我还是看到了脚下和旁边阴森森的白骨。看到水星岚，我心中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的退去，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总算是缓了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是我吸入了这里的阴煞之气，受到了惊吓，意志力不够，产生了幻象。我眼睛上涂抹的是牛眼泪，可以看破一切真伪，看到一切邪物。“这是特制的牛眼泪，擦上虽然不舒服，但是，所有的幻象都无法迷惑你，任何鬼怪也无所遁形。”

“记住了，心有正气，不怕一切妖邪，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一般的阴邪之物无法近身，尤其是男人，阳气重，一般的鬼怪缠绕，一声大喝，就可以喝退，不过，无畏无惧，才可以做到这一点。”

无惧无畏？可能么？鬼怪是超出人理解范围内的事物，谁看到不害怕？“跟紧我。”

水星岚向前面走去。眼睛上涂抹了牛眼泪后，黑漆漆的空间变成了一种灰蓝色，非常暗，但视线不再受阻，十几米方圆内的景象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奶奶的，我有些火，“水星岚，既然有牛眼泪，为何不早拿出来？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吓的哭爹喊娘的，我当然早给你了。”

水星岚在嘲弄我。“你……”我气结。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整个空间大概有百米方圆，高有七八米左右，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穴，脚下随处可以看到一些散落的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这些白骨，都是人类的白骨，而在一旁的角落，我看到了一堆白骨，仔细分辨，全部是人类的骨头。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我紧紧的跟在水星岚的后面，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然冒了出来。水星岚面色平静，走的很慢，似乎在用罗盘感应什么东西。我问道：“这里是墓穴么？”

“十有八九是。”

水星岚道：“暂时没有什么邪物，我们进来的出口有可能是被阵法封住了，如果这里有千年时间，之前的那个血阵早就失效了，那四个女人的尸体，也是死了差不多一年左右的人。”

一年多？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出口？有人在一年前来过这里？我们走到了一个尸体面前，水星岚详细的检查尸体，我躲在三四米外，不敢接近，那尸体实在是太恐怖了，光是看一眼，心脏就要快飞出体外，那恶心的样子，让我一阵阵反胃。四个尸体都是吊在了一根指头粗细的钢丝上，钢丝的两头固定在洞穴的一个角落，呈三角形，尸体的双手被铁链锁着，手心被铁链穿透了，异常恐怖。恐怖片我看的很多，西方的恐怖片比这里恐怖的画面更为可怕，可是，电影始终是电影，我知道那是假的，真正的搬到现实中，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到底是什么邪物如此害人，杀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剥掉皮？光是想一想，我就心底发颤，双腿发软，不能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我看到水星岚双手带着白色手套，摸着尸体，然后拿了一个小小的匕首隔开了手臂，然后是胸膛。看到胸口里一些干枯的脏器被水星岚拿了出来，我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水星岚到底是不是人？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我想起了水星岚当初解剖刘老仙的尸体，也是面色平静，习以为常。“胆小鬼！”

水星岚转过头撇了我一眼，“胆子这么小，还想学道法，我告诉你，我五岁就开始学习解剖学了。”

五岁？我的神啊，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解剖尸体？谁特么能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我真希望水星岚是在骗我。“每个修道者，都经历过千辛万苦的磨练，最终才能成为法师，虽然你错过最佳的修炼时间，但你有天赋，有强大的血脉，可以大器晚成。”

血脉？难道我的血非常强？检查了片刻后，水星岚狠狠的将已经染成灰黑色的手套丢在地上，走到我面前，面色阴沉，一张俏脸上满是恨意，“我多希望这些人是被邪物所杀，我可以接受，真没有想到，这些人，是被人类杀死的。”

“是被人类活生生的抽干了血，剥皮，再吸走了阳气。”

什么？我惊的差点跳了起来，是人类做的？怎么可能？人类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情！“我跟着师父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将凶手制裁！”

我心中也是怒火冲天，心中的恐惧感被怒火彻底的击退了，我不是正义之士，但是，任何有良知的人遇到这么灭绝人性的事，都会被激怒！突然，我感觉到了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水星岚的脸色变的很可怕，目光中带着血丝，对我动了杀意。看着水星岚手中的匕首，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水法师，你怎么了？”

我以为我又看到幻觉了，水星岚的声音冰冷无比，咬着牙，“陈凡，这些人都是被你女朋友雷小雨害死的，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么？还是说，你和雷阳，雷俊羽，还有你爸，都是一伙的！”

这绝对不是幻象，水星岚的声音，怒火，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水星岚移动脚步，缓缓的向我走来，匕首渐渐的抬高，指着我脖子的方向，“陈凡，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吸干血，为什么会被人剥皮，为什么会被吸走阳气么？”

我感觉水星岚的情绪有些不正常，“水法师，我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雷小雨案子的负责人。”

水星岚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了，声音在颤抖，“雷小雨被碎尸，我见到她的尸体时，她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个小时，我化验过她的血液，皮肤，内脏，和很多东西……”“他有严重的皮肤病，体内的脏器功能也不好，失调严重，血脉中的白细胞和红细胞都异常，我始终搞不懂是什么原因，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的，她的身体，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什么意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水星岚到底怎么了？难道这里死的人，这里遍地白骨，都和小雨有关？这怎么可能！一个人体内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甚至，连她的灵魂，都不是属于她的！”

说着，水星岚的情绪越来越不对，我下意识的后退的几步，水星岚手中的匕首朝着我脖子上的方向掠来。我惊的不轻，下一刻，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被水星岚逼到了墙角。“说！快说，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水星岚咬牙切齿，甚至，她的眼角落下了痛恨的泪水。我已经崩溃了，已经明白了水星岚的意思，小雨的一切，都是来自这里！我大吼，“不可能！水星岚，你冷静一些，我和小雨青梅竹马，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她是素食主义者，连肉都不吃，她非常喜欢小动物，怎么可能去害人呢？”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小雨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水星岚在判断我有没有撒谎，她将匕首向前一抵，我的脖子上微微一痛，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我感觉，水星岚一定杀过人。“不要！水星岚，不要，我真的不知道！”

我心中无比惊恐，“不要杀我，我告诉你，别杀我，我见过小雨的灵魂，我见过女鬼……”我泪如泉涌，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明白，水星岚能判断出这些，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这里的惨剧都和小雨有关。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哭过，自从小雨出事后，我似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你特么的给我快说！”

水星岚手中的匕首拿开了，一脚狠狠的踢在了我的肚子上。或许，身体的痛苦可以将内心的痛苦减弱一些，我软在了墙角，满脸是泪，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心中的悲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哭的伤心欲绝。我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从我那天晚上和萌萌达成契约和交易说起，每一件事都说的非常详细，一直说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