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point,Brooklyn!”手机里传来女人迷迷糊糊说着英文的声音，听着她有点气急的语气，莳光失笑了，这个傻姑娘是喝醉了酒，以为这里是M国吗？她喝醉了仍然想到的是他，他心里觉得一阵甜蜜与快慰。

“谢谢你，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们在哪里，我过去接她。”

莳光冷静下来快速说道。司机报了地址，他们向那里疾驶而去。

半个小时后，莳光抱着许晴天进了屋，关上门，脱掉鞋子走到沙发旁边，凝视着瘫在沙发上没有半点动静的许晴天。不动归不动，她的双眼却是睁着的，刚才全程安静无话，他还以为她⼀沾上沙发就睡着了。就在他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的姑娘却突然将瞪着天花板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轻盈的声音砸在空气中──“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莳光咬着那句话在心里头过了⼀遍。她的音色比起⼀般姑娘本就好听许多，此时因为酒精渗透神经而全身放松，连语气都轻盈似飘絮，虚着尾音给他说话，声线里藏了几分微醺，莫名有点儿说不出的性感。

许晴天埋怨似地吐出这⼀句话就没下文了，细白的手在空中虚舞了一下，半睁着眼望向他。莳光勾了勾唇角，把她飘忽在空气中的软指包进掌心里，纤瘦细腻，触感温凉。他扯着她的⼿在她身边坐下，微微倾身靠近，声音低沉：“怎么说？”

男人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许晴天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垂眸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半晌才轻声道：“你为什么这么温柔……”

莳光笑得没脾气：“对你哪次不温柔──”

这厢话还没说完，许晴天便直接打断：“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莳光：“……”

许晴天面若冰霜，声线薄凉：“说，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是不是背底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莳光觉得吧，许晴天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她可以心安理得面不改色地冷嘲热讽，也可以视世间万物如浮云般晃眼即过，甚至还可以冷着⼀张脸跟你发酒疯。是的，冷着⼀张脸，发酒疯。莳光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能把这两项沾不上边儿的元素连结起来，还完美地融合在自己身上了。

“我哪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给我说说，我改。”

莳光的拇指腹贴在她的指关节，安抚性地磨了磨。许晴天不说话了。夜半的月色悬在窗棂，晕出⼀块不大不小的光圈，不怎么亮，象是被夜云蒙了⼀层纱。

莳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等待她发表自己的意见。直到他觉得他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耗在她身上了，许晴天才小幅度地动了动唇。“莳光，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出口便要消融至无边的夜色里，却依然⼀字⼀句清晰地渡进他耳中。莳光⼀愣。今晚看到那条信息，他还不确信，现在又亲耳听到她这么说，心中升起一阵狂喜，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声线有点哑：“再说⼀次？”

“我喜欢你。”

许晴天掀起眼皮看向他，声线中有与生俱来的嫌弃，“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

莳光没理，接着问了⼀句：“我是谁？”

许晴天凝视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还有那双干净又略蕴着风流的漂亮眼睛。她清晰无比、理所当然地回答：“莳光啊。”

莳光感觉心里一直紧绷着的某根弦，“啪”的⼀声，断了，整颗心宛若被春风细细吻过的嫩芽，柔软得不像话。他拉起她的手，拇指浅浅地蹭了蹭，垂头，在手背上印下⼀个吻。真挚的，虔诚的。喜欢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轻声细语的说喜欢，让他情不自禁。柔软微凉的触感覆上肌肤，象是被羽毛扫过，轻轻柔柔，转瞬即逝，却隐隐似有什么被深深地烙印了下来。

许晴天懵了懵：“你，为什么吻我？”

她睁大了眼睛，嘟长了嘴，样子竟有点萌。

莳光往她手背又轻啄了⼀下，很珍惜似的：“你喜欢我什么？”

喝了酒的许晴天除了开启胡言乱语技能之外，其实特别的乖，基本上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像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老师最喜欢的那种。

她歪了歪头像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发丝顺流而下遮住半张面容，莳光抬手将她的头发撩开，语声温润，哄着她：“喜欢我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