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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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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天色,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把白天糊的那个高粱小人拿了出来,然后让死者家人用鲜血在上面写下死者的名字。随后我在黄纸灯笼里插上了一小节红蜡烛,点燃后把高粱小人挂在灯笼下面,紧接着我把灯笼放进漆黑一片的山涧中。黄纸灯笼在蜡烛燃烧产生的热气下,一直忽忽悠悠的在山涧中漂浮不定……随着我一边焚烧纸钱,一边大声呼喊死者的名字,竟然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只见一直悬浮在崖口处的黄纸灯笼,竟然带着高粱小人飘飘忽忽地开始下沉,并且还不时的转动方向,好像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一般,看的众人瞠目结舌。接下来灯笼在深涧中有近到远,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小亮点,却依然在山缝中飘摆不定……当我把手中最后一沓纸钱全部烧完,黄纸灯笼发出的小亮点终于静止不动了,曲曲折折距离我们所站的地方已经飘出去很远了。我用手一指,对大家说明灯笼停下的地方就是尸体搁置的地方,话音刚落众人发出一片惊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苦苦搜寻了几天的尸体,竟然被一盏普普通通的灯笼指明了方向,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对我说的话却深信不疑。趁着灯笼里的蜡烛还没燃尽,我和孟三鬼快速跑到灯笼垂直的悬崖边,然后不敢半分耽搁,急忙把一根根看似普通的麻杆子搭在一起,随后把麻杆子里穿插的细绳一点点向灯笼发光的地方送去……眼看着麻杆子里的细绳一点点下落,我的心也悬了起来,直到细绳全部放尽尸体却没任何反应,不光是孟三鬼就连围观的死者家人都开始焦躁起来。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按理说捞尸的过程完全是按照柴房画面进行的,不应该出现纰漏才是,可是怎么……突然,我想起了最关键的一步,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打纸钱,然后虚空点燃,紧接着吩咐死者的家人对着尸体的方向不住叩拜,嘴里还要大声呼喊死者的名字,让他快点回家团聚。说来也是奇怪,在我手里燃烧起纸钱的瞬间,细绳下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变得沉甸甸的。于是我不敢耽搁,连忙招呼孟三鬼利用麻杆子的牵引不断拉扯细绳,同时远处的那盏灯笼也在逐渐的靠近。随着灯笼发出的亮光越来越大,我知道山涧里的尸体也被我成功的打捞了起来。等到黄纸灯笼越来越近,距离崖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竟然看到灯笼下面趴着一道模糊的黑影,似乎就是我们要打捞的那具死尸,虽然有烛火的映照,却也看不清尸体的样貌。眼看着灯笼距离崖顶不过五六米远的时候,燃烧的烛火竟然开始不住的跳动起来,好像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顿时,我的心头开始狂跳起来,因为我知道一旦灯笼里的蜡烛熄灭,细绳下的尸体恐怕会再次跌入深涧,到时候就真的没办法打捞了,而我们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最主要的还是没办法跟死者家人交代。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动作也不由加快了几分,可是就在我们将要把死尸拉上来的时候,灯笼里的烛火却突然一黑,瞬间我感觉手里的细绳一轻,尸体还是掉了下去……围观的众人也被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得惊呼起来,从而也打断了持续呼唤死者的名字。就在这时孟三鬼眼疾手快,一把抄起早已准备好的钩杆子就势往下一甩,正好杆头捆绑的绳索对着尸体脑袋套去。随后孟三鬼双臂用力上拉,却愣是没拽动尸体分毫,要知道他双臂的力气足有三四百斤,反而被尸体坠着不断向前滑动,眼看着就要被带入山涧中。情急之下,我也没时间考虑死尸的诡异,急忙扔掉手里的细绳,一把揽住孟三鬼的后腰,这才堪堪止住他下滑的脚步。“都别特么的傻看着了,还不过来帮忙!”

我情急之下,对着发愣的众人大吼起来。我这一嗓子还真管用,立马窜过来几个伙子抱住了孟三鬼,直拽的麻杆子吱吱作响。我趁机再次点燃纸钱,一边胡乱往山涧里大把大把的扔,一边嘱咐死者家人呼喊死尸的名字。突然,山涧里的纸钱莫名其妙的爆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燃烧的伞盖,在一阵鬼哭狼嚎的山风中四散飘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诡异的场景吸引,随后对我投来崇拜的眼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也没想到燃烧的纸钱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的误打误撞还真起了作用,悬崖边的死尸突然失去了下坠的力道,被孟三鬼几人猛地拽上了崖道,最后收不住力的几人全都滚到了一起。借着火把的照应,人们这时才看清尸体的样貌,原本圆乎乎的脑袋已经摔得变了形,简直就是一坨血肉模糊的烂泥,哪里还能分辨出死者生前的半点模样!不过他的家人还是从死尸身上穿的衣服辨认了出来。家人们看到死尸这样的惨景又是一阵痛哭,亲戚朋友虽然害怕,最终还把尸体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棺材中,准备抬回家后下葬。而我把尸体弄上来后,只感觉两眼金星乱冒,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瘫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最后还是被孟三鬼背回了家中。我躺在炕上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可以让死者安心回家,不至于落个孤魂野鬼的下场,可身体却像遭到了诅咒一样酸软无力,如果日后能再见到胡姨一定要问个明白。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捞尸的活儿坚决不能再干了,如此诡异的勾当不是我一个毛头小子该干的。最后我是晕晕呼呼的睡着了,梦里的场景不断变化,一会儿被无数穷凶极恶的猛鬼追赶,一会儿又掉进了云雾缭绕的山间中,后来身上像被压了一座大山般,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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