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这玩意儿太耗精气，威力却非比寻常，独特之处在于不伤人而斩鬼。符剑脱离指尖的瞬间，一道虚幻乃至透明的气息骤然穿梭而去，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下一瞬间，只听到欧阳兰体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浑浊的鬼气随即从体内散发出来，鬼气支离破碎，显然这鬼祟气命已尽，再无转生的机会了。邪祟离体，欧阳兰瞬间昏倒在地，我看了眼悬在半空的桑桑生魂，此刻已经散了大半，看样子是无力回天了。叹息之余，门口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我刚转眼看去，房门却已经打开了，一个红裙女人出现在房门口，正是柳姨。柳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刚踏进门槛，房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这女人也不迟疑，一抬手朝着桑桑的生魂抓了过去，手中飞出一张紫色符纸，凌空盘旋着。在符纸的催动下，桑桑原本将要散尽的生魂再次凝结了起来，渐渐拼凑成大致完整的模样。只是相对于先前，这副神魂还是显得支离破碎，如何不能完美拼接在一起。柳姨的额头逐渐渗出一滴滴冷汗，看样子显然极为吃力。这女人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忽然转眼朝我看了过来，红唇中吐出三个字：“血祭符！”

血祭符是符道中人最高手段之一，我这一类的剃头师也基本熟知，却很少有人施展过。看似很简单，就是将本命精血融入符纸中，但精血和符纸的融合却需要极其精准的掌控力，而且本命精血太过宝贵，如此消耗谁都会肉疼吧。我犹豫了片刻，身旁这女人狠狠瞪了我一眼，语气渐冷：“快点！不然让你陪葬！”

我不由地身体一颤，以这女人的实力，并非说说而已。就事实而言，桑桑这般模样确实是我的责任。我轻叹一声，当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悬空的紫色符纸上。怪异的是，我的精血毫无阻碍地融入了这张符纸，仿佛这张符纸被我祭炼过一般。血祭符完成之后，原本盘旋在半空中的符纸却多了一道紫色火焰，只是符纸仍旧那般形态，丝毫没有被损毁。一股浓烈而霸道的气息从符纸中散发出来，只听到身旁这女人低语了一个字：凝！桑桑的生魂当即凝结成一体，毫无阻碍地回到肉身之中。照明灯“呲”地一声，病房内再次亮起，阴风散尽，地上昏倒的欧阳兰也逐渐清醒过来。“柳姨！”

欧阳兰看清身旁这女人，欣喜地喊了声，而后扑倒在后者怀中。至于桑桑，虽然还未醒过来，不过脸色已经恢复往常，目测没什么大碍了。“出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柳姨安置好桑桑，忽然开口对我说道。一旁的欧阳兰面色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识趣地没有多问。想到刚才的闪失，我嘴角不由地微微抽搐，这女人此刻叫我出去准没好事。出了病房，身旁这女人并未止步，反倒是说：“去底下凉亭坐坐吧。”

医院大楼中央是个小院，凉亭上面爬满了紫藤萝，若不是此地是医院，只怕会终日沦为情侣幽会之地。一路走到凉亭，皎月当空，加上花草的香气，我反倒越觉得尴尬。“桑桑的事，多谢你了。”

意料之外，身旁这女人竟会感谢我。“这，应该的……”我莫名地有些支支吾吾，说话都没几分底气。“我名叫柳如语，你今后叫我柳姐就好。”

“不合适吧……欧阳兰不是唤你柳姨么？”

“她是她，辈分没办法，你若是觉得不合适，直呼我名字也行。”

柳如语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如语？”

我心底暗念了一声，自然不敢说出口。干咳了一声，我连忙避开话题，开口问道：“可蔓失踪了，柳……柳姐能不能个忙……”“帮你找回你的小女友？”

柳如语抢先开口，目光看向远方，随后接着说道，“我先前去了趟牛郎店，那女孩现在就在那里，三日之内应该没有危险。”

听完这话，我心底稍稍舒缓了些，不过李可蔓身在牛郎店，仍旧不安全，得尽快救她出来才是。柳如语如同看穿我心中的意图，随即开口说道：“不要急于一时，我那妹妹可没那么好对付。”

先前说过，她的妹妹就是柳如止，也是那家牛郎店的老板，看来两人之间是有一段故事的。我也不再纠结，尬聊了片刻，随后回到了病房，此刻桑桑已然醒了过来，见到我倒是极为亲热，倒让我有些意外。“这孩子莫非我以前见过不成？”

我心底自问道，脑海中却搜寻不到相关的记忆，只得不再去想。“柳姐回来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临走前，我看着欧阳兰说道。“谁让你送了……”欧阳兰俏脸微红，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叫柳姐，我唤她柳姨你这不是占我便宜么？”

“占你的便宜还少么？”

我随口说了句，刚好坐上了一辆车。身后传来欧阳兰的怒骂声，我轻笑一声，对司机说了句：“去西郊，上南公社。”

话音刚落，司机横了我一眼，双目猩红，如同午夜觅食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