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是认识季年的，所以在看到他一个人朝着车走去的时候，她直接冲了过去，背靠在车门上阻止了他开门的动作。“他呢？”

孙淼瞪大了眼问道。季年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慌乱，他轻叹了口气，“石安山涉嫌杀人，已经被带回市局了。”

“他真的……”唇瓣轻颤，孙淼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杀人”两个字说出来。季年郑重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看着季年严肃的模样，孙淼刷的一下红了眼眶，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我现在要回市局。”

见她站在车前一副要哭的样子，季年干咳了一声，提醒她让开。孙淼像是下定了决心，用手背在眼角一抹，坚定的看向季年。“能不能带上我？”

怕季年拒绝，孙淼急忙保证：“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他。”

季年想了下，以石安山对孙淼的在意，说不定在必要时刻，孙淼的出现能让石安山痛快开口。这么一想，季年点了点头。有了他的准许，孙淼急忙绕过车头上了车，生怕慢了一步季年就不带她了。回到市局，季年带着孙淼刚进市局大门，就见杨海手拿着报告小跑着过来。见到季年，杨海脸色一沉，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季年。“葛青和老张头的验尸报告。”

“谢谢。”

习惯了杨海这段时间对他的冷脸，季年没多想，接过报告后看了几眼。杨海磨牙冷笑，“你要谢谢的人是师姐，化验结果是她出的。”

杜若被石安山关起来，并且被蛇咬的事情，杨海已经知道了，要不是来之前谭德乐叮嘱了他两句，他现在早就朝季年发火了。“嗯。”

季年随口应下，然后看都不看杨海一眼，带着孙淼往里走。虽然知道季年是心急审讯石安山，但他敷衍的态度，使得杨海更坚定了要让杜若远离季年的决心。审讯室里，石安山从被带进来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他心里很清楚，在赵成峰逼问出氯化钾之后，村长就死不成了，所以他什么都不想说，全凭警察找证据证明。当季年进来的时候，石安山也只是抬了下头，斜了他一眼后，就冷笑着又低下了头。“石安山，你是不是当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季年把验尸报告往桌上一扔，冷声质问石安山。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葛青都老鼠吃光了，老张头也是被蛇咬死的，他做的事情里，只有村长还活着，顶多就能判个杀人未遂，石安山根本就不在乎做几年牢。见他虽然不吭声，嘴角却是勾着的，季年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心里所想。看了眼门口，季年说道：“进来吧。”

石安山没反应，却不知道孙淼红着眼眶从门外走了进来。直到孙淼走到他身边，石安山才有了点反应。顺着她的手往上看，直到看见孙淼的脸，石安山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脸色也变得惨白。孙淼有许多话想对石安山说，可看到他之后，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扑簌往下落。颗颗泪珠砸到石安山的手背上，仿佛烫伤了他一样，他半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呼气声，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可见其心情有多激动。两人相视无言，一个站着掉眼泪，一个坐着大喘气，看着他们两个，季年默不作声，心里一片复杂。过了一会，石安山努力平复下心情，他伸出手想握住孙淼的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往后缩了回去。孙淼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扑进了石安山的怀里。“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啊？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要做这些事啊！”

她虽然怨恨着石安山的默不吭声，可到了此时此刻，她真的一点都不怪石安山，要真说起来，他们两人都是受害者，可他却为了她走上了歪路。一瞬间，孙淼想起了两人刚结婚时美好的时光，她一直都知道，石安山是爱着她的，他看她的眼神，是前任丈夫身上看不到的，他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的。被孙淼紧紧抱着，听着她在耳边大声哭着，石安山心里发酸，不由自主闭上了眼。季年注意到，石安山眼角有泪花滚落。“警察同志。”

艰难的开口，石安山哽咽，“请你带她出去，所有的事都跟她没关系，是我一个人做的。”

一听他这话，孙淼不断的摇着头，眼泪也流的更多了。“警察同志，他全都是为了我，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别胡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受不了村长等人对我的欺负，所以我才杀人泄愤。”

看向季年，石安山果断承认都是他犯下的罪行。“不！”

孙淼也不抱石安山了，她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季年面前，“是我，要不是我这张脸惹祸，他就不会做傻事了，他做的这些都是情有可原，季队长，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吧！抓我行吗？我求你了！”

“淼淼！”

石安山忍不住了，大声呵斥她，“你不要乱说了，我犯了法的，会被抓都是我活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在那儿耽误警察同志办案了，你快出去。”

孙淼不肯走，摇着头恳求的看向季年。季年重重的叹了口气，扶着孙淼站了起来。“石安山说的没错，他犯了法，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你求我也是没用的。”

季年同情孙淼的遭遇，却不会徇私枉法，“那是三条人命，知道吗？”

孙淼愣了下，绝望的问：“那他怎么办？杀人偿命，用我的命赔不行吗？”

“不行。”

季年摇头。“那……”孙淼目光空洞，她重新走到了石安山的身边，踉跄着跪在了他身边，呜咽着说道：“对不起，如果当初我没嫁给你就好了，对不起，都是我这张脸连累了你，是我的错，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话落间，孙淼从口袋里掏出小刀狠狠的在脸上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