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德乐狠狠瞪了局长一眼：“外面瞎话都漫天了，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是瞎子了！”

见他迁怒了一大票人，局长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知道你是为了杜若抱不平，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我保证她出院回来，局里没人再乱嚼舌根了。”

局长既然都这么保证，那就说明他要出手了，可谭德乐却不怎么信他这话，毕竟人言可畏，谁也管不住别人的嘴。但谭德乐骂也骂过了，闹也闹过了，已经得了局长的承诺，他见好就收，点点头后冷着脸就出了局长办公室，在外面碰见赵成峰等人的时候，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可那眼神却跟冰刀子似的，看的人心里头发毛。赵成峰知道他这是把谭德乐得罪了，可他仍旧坚持自己没做错，他是站在刑侦的立场上，合理的对所有人产生怀疑。“赵哥，咱们是不是惹着谭科长了？”

有人被谭德乐瞪了眼后瑟缩了一下。赵成峰斜了那人一眼：“没出息！合理怀疑怎么了？不能因为她是法医科的人，就把她的杀人嫌疑排除在外吧？”

“可是，杜法医并没有作案动机啊！”

又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没有就找！”

赵成峰冷冷的瞪过去，恶狠狠地说：“她要是清白的，那就把凶手找出来，反正谁都不会随便冤枉她！”

赵成峰的意思很明显，又不是他一个人怀疑杜若，局里上下那么多人都怀疑杜若，可见杜若值得怀疑。正要进审讯室的季年听出了远处赵成峰话里的深意后，他脚步一顿，遥遥的看了眼赵成峰一眼，然后皱紧眉头进了审讯室。审讯室里，范学维双手被铐在桌子上，武力成的死讯，他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会两眼红彤彤的，可见其伤心。小李看了进来的季年一眼，起身给他腾了地方，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准备随时可以做记录。盯着范学维看了一会后，季年才缓缓落座，然后清着嗓子开了个头：“武力成虽然死了，但七月新娘案还没结束。”

听见季年的话，范学维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她……没事吧？”

范学维问的“她”，是指杜若。“没事。”

季年其实并不清楚，林文浩陪着杜若去了医院，但到现在都没动静，他急着审讯范学维，所以也没来得及打电话问一声。可季年说的太过肯定，以至于范学维信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连着说了两遍，范学维勉强的扯起嘴角笑了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知道的也不多。”

季年挑了下眉，一副不在意的口吻说道：“说你知道的。”

“整件事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来。”

闭了闭眼后，范学维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慢悠悠的说了起来。武力成和范学维虽然被不同的家庭收养了，但两家养父母并没有隐瞒这件事，于是成年后两兄弟找到了彼此，后来因为两人兴趣爱好相同，所以住在一起，甚至在一处上班。因为工作的关系，武力成和范学维认识了唐小宝，也就是唐宋。说起唐宋，范学维扯起嘴角嘲讽的笑了一声：“唐小宝瘦巴巴的，又没什么自信，他觉得健身能让他有自信就开始练了，从三年前那一次聚会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直到前年年底又遇上，他整个人都变了。”

“唐小宝变得特别自信，肌肉也练得很好，我一开始挺为他高兴的，但后来他喝多了，嘴碎的说了自信的原因，我才知道蒋小雅当年被他糟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唐小宝的！”

这件事对范学维的打击很大，直到如今他说起来，仍是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唐宋当时不知道你和武力成是亲兄弟？”

季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范学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我们没特意提过，就连蒋小雅也不清楚。”

所以，唐宋只当武力成和范学维是平时关系好些，才会称兄道弟的，心里并没有防备。那个喝醉的夜晚，唐宋把武力成不能生育的毛病说了出来，范学维震惊不已，紧接着就听唐宋神秘兮兮的说起三年多前他趁着聚餐的事，把醉酒的蒋小雅给办了，之后他还听说蒋小雅怀孕了的事。时至今日，范学维仍旧记得当时唐宋的表情有多贱，他差点就没忍住揍人了。因为蒋小雅当时是宫外孕，没多久就小产了，武力成和蒋小雅之间也变得古古怪怪，可两人拖着彼此不撒手，经常气得范学维想拆了两人，可最后又因为武力成的哀求，他才没过多掺和两人的事。范学维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哥受了蒋小雅三年气，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唐宋，他当时真的气炸了。可最让范学维没想到的是，那晚武力成也在。范学维拉着唐宋在大排档喝酒，武力成正好在附近办事，他遇上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唐宋那番话。那时候，武力成和范学维也都听明白了，唐宋的改变和自信，就来自于他给武力成戴绿帽这一点上。“那就是个畜生！”

恨恨的骂了一句后，范学维瞪着通红的眼说道：“自己没本事，靠欺负女人找到自信，还为此沾沾自喜四处宣扬，他早就该死了！”

看出范学维对唐宋的恨意，季年问他：“那时候是武力成拦住了你，对吗？”

“是！”

盯着季年的眼睛，范学维承认了：“我当时就想杀了唐小宝，可我哥却不同意，他说事情都过去了，也看清楚了唐宋是什么人，以后离远点就是了，还让我别把这事告诉蒋小雅。”

“那你为什么又动手了呢？”

季年皱了下眉问道。范学维咬紧牙关：“因为他去骚扰蒋小雅！他把事都告诉了蒋小雅！”

一年前，得知真相的蒋小雅几近崩溃，甚至有段时间记忆都是模糊的，她就像是个疯子，一会清醒，一会疯疯癫癫。即使是少有的清醒状态，蒋小雅那样子也跟个疯子差不多，因为这样武力成没了办法才搬去和她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