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季年斜着眼打量了下杜若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心底才稍稍松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迎着赵成峰，季年问道：“什么事？”

“孙阳海回国了。”

赵成峰无视了杜若，着急的跟季年说：“我刚接到他助理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往局里来。”

“这么快？”

季年愣了下，昨晚林文浩还说孙阳海会尽快回来，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赵成峰刚点了下头，就听杜若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这样很好。”

“嗯？”

季年扭头看她。对上他的视线，杜若神色淡淡的提醒他：“齐乐乐的病。”

季年露出恍然的表情，拍了下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你说的对，他这么快就回来，可见有多紧张齐乐乐。”

“再紧张，还不是人死了。”

赵成峰小声嘀咕了一句，见季年和杜若都看了过来，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没见到人，孙阳海肯不肯配合，还是个未知数。”

至少，孙阳海的父母是不配合的。赵成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人什么时候到？”

季年没计较赵成峰的嘀咕。“唔……”看了眼手表，赵成峰估算了下，回答道：“从机场到市局，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算下来，大概不用半小时吧。”

点点头后，季年再次看向杜若，说：“你是先回法医科一趟，还是直接跟我回队里？”

赵成峰听出来了，季年这意思是要带着杜若一块见孙阳海。他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但想到先前的教训，赵成峰瘪了瘪嘴，侧过头挠了下鼻子，硬是把不满憋了回去。季年把这些看在眼里，只要赵成峰不发难杜若，他别的也不想多说。“我想看看小册子。”

想了下，杜若说道。“那行，走，去我那儿研究下。”

招呼上杜若，季年带这人就往他的小办公室去。册子上的信息比较零散，除了些简单的字外，就是一串串号码，看起来不像是手机号。“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季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套用了所熟知的密码格式看了一遍，仍旧摸不着头脑。他烦躁的挠了挠头，眸光焦灼的盯着小册子，说：“他这是防着谁呢？又是藏在地板下，又是加密，弄得这么复杂，电影看多了吧！”

杜若手里的笔一顿，她眸光闪了闪，继而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季年。“怎么了？”

季年被她这样子吓到了。“你说的对。”

赞同的点点头后，杜若指着小册子上的数字说：“简单点来看，手机号和姓名。”

“嗯？”

她话说的简略，季年一时间没听明白。但很快，季年就弄懂了杜若的意思。小册子上每页都记录了一串数字，毫无规律而言，但如果像杜若所说，这串数字里一部分是手机号，一部分是手机输入法中姓名简写所代表的数字，那就容易看懂了些。试着转换了下最后一页的数字后，季年果然从中找出一串手机号和一个“孙”字的拼写，但后面还多了几个数字。“这又是什么意思？”

指着多出来的数字，季年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推敲错了。杜若斜了他一眼，“金额。”

她这么一说，季年立马明白了。“不止是六十万，事成后应该还有一笔钱。”

磨了磨牙，季年盯着那串数字，接着又翻到了前一页。“还有日期。”

杜若指了指新一页最前头的数字，说：“字迹颜色深浅不同。”

的确，比起后面的一连串数字，最前头的几个数字颜色要深些。“这是完成的日期？”

季年挑高了眉毛，冷笑了一声说：“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心细啊！”

杜若撑着下巴看他，“他还有个女朋友。”

“啊？”

季年懵了，转头看她的速度太快，脖子发出咔擦一声，“嘶——”脖子扭了！见他龇牙咧嘴的，杜若弯了弯嘴角，说：“他可能刚分手。”

揉着后脖颈，季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他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前后两次隔了很久。”

指指册子上他翻开那页的时间，杜若慢悠悠的说：“他衣柜里有女人的衣服。”

当时所有人都忙着把赵春生藏着的钱收拾妥当，杜若在出租房里转悠了一圈，浴室里虽然没有多出来的牙刷和女性护肤品，但垃圾桶盖上有女人的长发。因为发现了头发，杜若特意去看了赵春生的衣柜，然后就找到了几件女性衣物，且都是同一个尺寸，风格也相似。翻出手机图库里的照片，杜若把手机递给季年，示意他往后翻着看。“床头缝里也发现了女人头发，目测和垃圾桶盖上的相似。”

季年边翻着照片，边听杜若说她的发现，再听到她说把头发都放到了证物袋里后，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杜若。”

挑挑眉，杜若静静的看着他。把手机还给她后，季年揉着太阳穴问：“你这样，真不考虑来刑侦一队吗？”

敏锐成这样，不做刑警真是可惜了。去赵春生家里的人不少，他和林文浩都在，但谁的眼神都不如杜若好使。地板下的秘密，是她发现的，就连赵春生有个女朋友的事，也是她察觉到的。被她连续打击的，季年都有点怀疑人生了。杜若眯着眼笑了，“不，我喜欢做法医。”

这时候，赵成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正好听到杜若这话，他不屑的瞥了瞥嘴，抬手在门上敲了敲。见季年看过来，赵成峰朝外面偏了偏头，说：“季队，孙阳海来了，是把人请去询问室，还是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