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愣了一下，求助的扭头看向季年。季年干咳了一声，先前杜若有意避开了这点，结果……最后解释的人，还是他。“孙先生，我们发现你妻子尸体的时候，嗯……”抿了抿唇，季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孙阳海公开这个残忍的消息。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面对身边朝夕相处的人，有一天会做出吃人的举动。见季年吞吞吐吐的，杜若的视线也游移了，孙阳海急切的拍了下桌子。“到底怎么了？你们有什么瞒着我的？我是乐乐的丈夫，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有权利知道一切！”

确定了杜若没打算亲自解释这个问题，季年严肃的说道：“她吃了赵春生。”

孙阳海一愣，过了一会后，他嘴角抽搐了两下，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季队长，你在说什么？”

掏了下耳朵，孙阳海逃避的笑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他说，齐乐乐胃溶液里有赵春生的皮肉组织。”

杜若一语戳破了孙阳海的回避。孙阳海呆若木鸡的看着杜若，半分钟过后，他满脸狰狞的抱住脑袋，痛苦的弯下了腰。“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的不可能！”

先前还算自持的大男人，突然间像是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比他刚得知齐乐乐死讯那会要更为失控。倒不是说孙阳海悲恸大哭，而是他那哑着嗓子嘶叫的声音太过惨烈，让季年和杜若两人深切感受到了他的绝望。“乐乐她……她不会的。”

孙阳海下嘴唇都被咬破了，可他就跟没感觉似的，说完这句话后再次咬紧了唇瓣。“孙先生，你……节哀。”

季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阳海，这种痛失所爱的心情，他曾经也深有体会，可这种时候不是一句“我都明白你的感受”，就能安抚住他的情绪。杜若被气着了，才会又坦白这件事，可看到孙阳海这副不能自抑的模样，她有些后悔了，只能默默递上纸巾给孙阳海。就在整个办公室内的气氛特别低沉时，赵成峰敲开了季年办公室的门。“季队。”

叫完季年，赵成峰的视线落在孙阳海身上，表情略显迟疑的说：“孙家二老来了。”

一听这话，孙阳海猛地转过头，怒瞪着赵成峰。“他们来做什么？他们还嫌害的乐乐不够吗？”

那表情，犹如对待杀身之仇的凶手。怕孙阳海冲动做错事，季年急忙往门口走了两步，借此挡住他，免得他一怒之下冲出去。“他们说来配合调查的。”

赵成峰也看出了苗头，等季年走近了，小声说：“孙家二老的意思是，他们知道儿子在警局，是来找儿子的。”

后面这句话，赵成峰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可即使如此，孙阳海还是听到了。“我不见他们！就让他们当我死了，我不会再管他们的事！”

孙阳海说的十分决绝。孙家二老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亲情早就一点点消磨掉了，如今孙阳海看了池子的口供，再联想到杜若未说完的话，心里对孙家二老更是疑心重重。“季队长，请你务必找出害死乐乐的真正凶手！不管凶手是谁，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孙阳海说的咬牙切齿。季年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后，吩咐赵成峰说：“你先带二老去询问室，到底是来配合调查的，总得说出点什么来。”

边说着，季年边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暗指他们从赵春生出租房里搜出来的东西。赵成峰心领神会，点着头走了。这时候，孙阳海也比先前要冷静许多。连续几个深呼吸后，孙阳海目光冷锐的看向杜若。“杜法医，请你继续刚才的话题。”

杜若愣了下，说：“我有理由相信，赵春生掳走齐乐乐的过程中，齐乐乐因为药物失常，袭击了赵春生。”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季年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把他们的推测跟孙阳海说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有人雇佣了赵春生谋杀我的妻子，宋伍是误中副车，是这样吗？”

孙阳海紧皱着眉头，脸色泛白的问道。“没错，是这样的。”

季年答得毫无保留，“我们查过了，宋伍的爷爷就住在北林山区疗养院，他定期会送东西去他爷爷那里。”

孙阳海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犹豫了下说道：“这个宋伍，我认识。”

“不止我认识，乐乐也认识他。”

听了孙阳海的话，季年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立马想到了宋家和孙家的生意往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吗？”

季年试探的询问。孙阳海先是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才慢慢的说了起来。“准确说，宋伍是我和乐乐的大学学弟，他以前和乐乐参加过同一个社团，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后来我和乐乐毕业成立公司，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直到他进了宋家的公司，后来宋家还跟我们公司有过合作。”

季年眯了眯眼，问：“我们调查过，你们两家公司的合作里，宋伍并不是负责人，难道不对？”

“他的确不是负责人，可这合作就是他最先提出的，只是后来听说他有个人原因就没继续跟进了，当时他还挺不好意思的，特意跑来跟我们道歉。”

孙阳海边回想边回答季年的问题。季年微微皱眉，说：“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当然记得。”

孙阳海刚一说人就呆了一下，随后表情有些古怪，“那会乐乐父母刚去世，乐乐把精神都放在工作上，宋伍不知道从哪听来了消息，跑上门说要合作一个项目。”

注意到孙阳海的表情不对，季年又问：“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孙阳海艰难的点了下头，神色晦暗了片刻，说道：“大学那会，乐乐有很多人追的，可我们从高中就是同学，高三高考完了就在一起了，大学也是在同一所大学，所以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现在想来，曾经有人提醒过我，宋伍对乐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