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杀？”

季年重复了一遍杜若的话，语气中似乎有些笃定。杜若挑了下眉，点出了重点：“只是有可能。”

“怎么说？”

这下，季年的口吻急躁了起来。“我检查过，她的致命伤的确是高空坠落造成的，不过她脖子上有条细微的勒痕，被伤口盖住了，可以判断是生前伤。”

杜若不急不躁的继续说道：“她指缝里倒是有发现，是些白色的粉末，我已经把粉末送去化验室了。”

“勒痕？”

季年声调微扬，问道：“是什么样的勒痕？”

“约莫一毫米宽的勒痕，可能是细线，也可能是钢丝之类造成的。”

顿了顿，杜若眉头微皱，“她掉下去的地方在哪？”

“花坛。”

也是因为这样，直到清晨环卫工人打扫完卫生，才发现了杜美婷的尸体。杜若眉头皱的更紧了：“难怪，她身体有些擦伤，有两处有明显的生前反应，其他地方应该是坠落后在花坛擦伤的，也是因为这样，脖子上这条勒痕就不明显了。”

“你说的两处生前伤在哪个位置？”

季年抓到了杜若话里的重点。“右小臂和膝盖。”

杜若若有所思的盯着虚空某一处，过了一会才说道：“季年，我怀疑，杜美婷死前曾给人跪下过。”

季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试探的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勒住她的脖子，她跪下求饶，求饶不成起身逃走，蹭到了胳膊，接着走投无路摔下楼？”

话刚说完，季年语气一沉，说道：“杜若，你看了吗？”

“没有。”

略作停顿后，杜若问：“我现在就去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电话那边的杂音轻了许多，杜若猜想他是换了个位置，正想着，就听季年语气放轻了许多。“上午的事，我听杨海提过了，他说的对，你是个优秀的法医，本身的工作能力就很强了，又是个细心的人，我们就算不借靠外力，也能破案。”

“我知道，你是为了死者，为了死者的亲人，想要更快的找出凶手，但是，杜若，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杜若扯了扯嘴角，语气似是无奈的说道：“我对你有信心。”

从她调回市局，季年的破案效率有多高，她是清楚的。“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我这边也有些线索，结合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可以行动了。”

话落，季年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没搞清楚那是怎么回事之前，你别看了，我不想你又晕过去，或者有别的危险。”

感受到季年对自己的关心，杜若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柔声应了句“好”。挂了电话，季年从后楼梯回到走廊，看了眼正在和小李说话的夏阳。“非要请假吗？”

见到季年回来，夏阳不悦的皱了皱眉，说道：“我还有一堆事要做，一天的工资扣下来没关系，但我一个月的全勤就没了，还有今天的业绩，会影响我的年终奖。”

边说着，夏阳边把一个钥匙圈递到季年的面前。“这是家里钥匙，我给你们，你们自己去查不行吗？”

季年看了眼那个钥匙圈，是个缠着线的木乃伊娃娃，想到杜若的话，他不自觉视线停留了许久。见他不动，夏阳又晃了晃钥匙。“你们查案子，我也没拦着，还积极配合，你们也替我想想，好不好？”

夏阳语气中带了些恳求，“我约了客户见面，真没时间回家。”

季年收回看钥匙圈的视线，定定的看着夏阳。“就当现在去见客户，我们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这意思，就是让夏阳提前外出访问，一来不耽误她本身的行程，二来也不用请假扣工资了。夏阳没想到季年会这么提议，她不由自主撇了下嘴，动作很细微，可还是被季年捕捉到了。“那你们等着，我进去说一声。”

说完，夏阳不情愿的进了公司门。她一走，小李对季年说：“她不愿意跟我们走，为什么？我记得上午给她做笔录的时候，她还为施雅哭过呢！”

季年看了小李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其实，他上午问询夏阳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并不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她和施雅的关系，比起朋友，更像是嫌憎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夏阳就是再不愿意，但季年都那么说了，她收拾好约见客户要用的资料，跟公司前台说了声后，慢腾腾的走向季年和小李。一路上，夏阳都不多话，不问不答，摆明了拒绝配合。季年不在意，倒是小李频频皱眉，最后被季年安抚下来。夏阳和施雅租住的公寓是LOFT格局，正好上下两层，租下来后，两人掏钱装修了下，施雅住楼上，夏阳住楼下，浴室有两个，楼上楼下彼此互不干涉，唯一的共用面积，就是楼下的客厅和厨房了。“施雅很注重隐私，非要这么装修，我没办法，只能拿钱出来，不过，她拿了大头。”

夏阳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季年发现她的表情，和上午做笔录时说施雅赚得多时一样，都有种不屑和轻蔑的意思。“对了，卧室都上了锁，你们找到她的钥匙了？”

回到家，夏阳径直坐在沙发上，她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没有要动的意思。季年看向小李，小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钥匙圈同样是个木乃伊娃娃，却是用绷带缠着的，这是上午他们从施雅包里找到的。“你们一块买的钥匙圈？”

季年问施雅。施雅的视线落在绷带木乃伊娃娃上，神色复杂的点了下头。季年想了想，又问：“杜美婷也有？”

听到杜美婷的名字，夏阳刷的一下白了脸，她震惊的看向季年，在接触到对方冷静的目光后，她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干笑了一声后，她抱着抱枕的双手不自觉收紧了些。“我说你为什么坚持要我回来，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