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布料钱、工具钱我包了，我再送她一台缝纫机，叫她多召集点人一块干。”

王玉堂是真的乐了。有人自发的创业，这可比他无止尽的输血有意义多了。全厂7—800人的衣服、鞋帽，这也不是一门小生意了，关键是干好了肯定能带动其他人的积极性。王玉堂要求的不多，他就是希望万一那天鲜花厂真有变故，这些人也能好好的、有尊严的生活下去。“王老板，我这也有个差不多的情况，几个女人想在厂里卖些吃的东西，就是豆干汤、葱油面、油墩子之类的，我没敢答应她们，就想着先问问您的意思。”

“吃的跟衣服可不一样，厂里的工人没几个领工钱的，自然就没人有钱买东西吃，秀云你可以这样，鼓励她们走出去，到街头巷尾去卖，老规矩我可以给她们投钱，但是需要说明白，这个钱是需要还的。”

“啊？我知道了。”

“呵呵呵，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要赚她们的利息，这是要让她们干活时更认真一些，不至于拿了钱就跑掉。”

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止一回儿二回儿了。这些人虽说遭遇可怜，但是绝不意味着他们就都是纯良之辈。这半年的经营下来，偷懒的、偷跑的、偷钱、吃里扒外的一样不少，王玉堂可是吸取了不少教训，人也变得愈发理智起来。“同样的道理，有人想去卖咱们厂肥皂，厂里也可以给他们赊货，不过每一笔都要写的清清楚楚，万一谁跑掉了，那就休想再回来了，我这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晓得了王老板。”

“还有我看孩子们成天乱跑，也该是时候给他们请个老师了，这事秀云你操操心，能让孩子们识字、会算数就行……”安排了一大圈，等王玉堂从鲜花厂出来，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返回市区买了些点心，王玉堂他们就驾车赶到了重庆路，自己新买的大宅跟前，即便是过年期间，至少3—40名工匠依然是忙着干活儿……“王老板新年好，我一直在这督促兄弟们，出了正月，肯定让王老板吉时吉日的搬进来。”

上年纪的工头搓着手，不停的向王玉堂保证。“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今天我是给大家拜年发红包来的，李工头你把大家都召集过来，领个好彩头吧！”

“多谢王老板，兄弟们，过来过来，王老板给你们发红包来了……”依旧是一人两块钱，但就这钱已经赶上工匠们几天的薪水了。这个时代可没有加班费的概念，王玉堂不忍心看他们撇家舍业的抢工期，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补贴补贴他们了。结束了大宅的巡视，王玉堂的轿车又先后抵达了同济大学、广慈医院、《今日沪上》编辑部和公共租界巡捕房，反正是有熟人、有关联的地方，王玉堂都不吝时间的转了一圈，花钱如流水。晚上回到春藤巷，累到半死的吃了晚饭，王玉堂又带着小妖出门了，将附近关系不错的邻居都拜访了一圈……大年初二，各界来拜年的人是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都是先赶去南京路的公寓，发现铁将军把门后又赶到了这里。王玉堂忙于应付这些客人，关键时刻小妖和辣手帮他分担了不少的工作，可谁知中午时分，千羽商社的鸟取竟然和田公子一块上门了。“王教授新年快乐，我祝你财源广进、阖家安康。”

田公子居然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袍，打扮的跟封红包似的，王玉堂跟他拱手时笑的尤其真诚。“田公子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去府上拜年才对，这怎么好意思呀！”

“哎，咱们这种关系还客气什么呀！这是一点薄礼，还望王教授不要嫌弃。”

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田公子和千羽商社送的绝不是啥薄礼。一块十斤重的珍贵茶饼、一根通体晶莹的玉如意，还有一株硕大的山参和一匹丝绸，这四样东西没三千大洋是绝对下不来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当着宾客的面，王玉堂也不能把日本人赶出去，于是就只要请上二楼一块喝茶了。